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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跟上来的黑子身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脸,跟着她呜咽了一声,坐在她边上,像个孩子一般无措。昭昭伸手用袖子抹掉脸上的眼泪,扛着林长生继续往山顶上走。深山她没有打算去,她的目标就是村子后面这座山的山顶。到了地方,她将林长生放了下来。从林二金手里拿过锄头开始挖坑。坑挖好之后,她将林长生放了进去,自己也站在坑里面,红肿的眼睛里面全是泪水。林二金把她拽了出来,自己开始往坑里面填土。昭昭就在一边的地上坐着看着土一点点的将林长生掩起来呜呜的哭出声。长生哥没有了,以后就是她一个人了。上辈子,她在外面活了十二年,虽然爸妈重男轻女,不喜欢她,虽然家里一贫如洗,可是到了后来回想起来,那算得上是她那辈子过的最舒心自在的日子了。然而十二岁的时候身上多了一种奇怪的能力,她突然变的力大如牛,身轻如燕,那时的她在短暂的恐慌之后心中莫名的窃喜,觉得这样子她就能帮家里干更多的活,或许爸妈就会喜欢她了。却不曾想,美好的愿望实现的那么艰难。家里来了一群穿戴很讲究的人,给了她爸妈一沓钱,然后就把她带走了。她不知道那是多少钱,但是她知道自己被卖了。上了车,她就再没有了自由。每天面对的就是那个白的没有一点杂质的屋子,手脚都缠着铁链子,日复一日的注射和抽血,少有清醒的时候。每每清醒的时候她就在想,想原来在乡下,想那些挨打挨骂的日子,想着想着就又睡了过去。十多年都是那样子过来的,然而有一天她醒来之后周围就变了,那白白的墙壁没有了,抬眼就是茅草屋顶,手上脚上的铁索没有了,而她自己也不是她自己了。旁边有一个长的极清秀的少年对着她淡淡的笑着,轻轻的喊着:“昭昭,你醒了,饿不饿?”周庄梦蝶,到底哪是梦,哪是醒?她分辨不清,也不想分辨,若这是梦,那就长长久久的做着,不要醒来。林二金挥汗如雨的将人埋上,比照着村子里的坟墓的样子垒了个坟头。忙完了之后他道:“昭昭,把边上的杂草锄一下吧!我去挖几株花藤栽在边上,长生哥从来都没有出过门,栽些花陪着他,他就不寂寞了。”昭昭回神,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接过锄头把边上的杂草都清理了。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昭昭回头,林二金没有回来,林二郎和林三郎却上来了,身后跟着一脸愤恨的郭氏。林二郎说:“长生未及弱冠,怎么能起坟头?”林三郎道:“这里地势太高,你要让一个早夭不详之人压在整个村子头上?”昭昭握着锄头冷冷的看着两个人:“他没有棺材,也没有进林家祖坟,至于埋哪里?埋成什么样,都跟你们没有关系。”“怎么没有关系!”林氏尖锐的声音响起:“他压住了村里的运道,怎么没有关系?”“那你们想怎么样?”声音不大,却让林氏打了个寒颤。林二郎道:“总之埋在这里不行,埋成这样也不行,要埋就弄去九道湾,低于村子的地方,然后挖坑垒丘。”昭昭捏了捏锄头:“我要不呢?”九道湾是什么地方昭昭没有去过但是她听说过。那是浮罗江的上游,九曲十八弯,两边都是山,中间一道峡谷,随着山的走势蜿蜒迂回,终年清冷,难见天日。林三郎道:“昭昭,我们这是为了村子里面的人好,你若是不听,那就只能找里正来,这长生是不能埋这里的。”昭昭眯了眯眼睛,仰脸看着他。林三郎只觉得眼睛一花,衣领就被人揪住,啪的声响,脸上火辣辣的疼,他本能的捂脸看着揪着他衣襟的昭昭,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没有能挣脱。“臭丫头,你疯了?撒手!”昭昭嘴角挑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林老三,你不是老实吗?不是不会骂人吗?会咬人的狗不叫,就一巴掌你就装不住了?”说完,手里用力一甩,林三郎就被甩出去,脸朝地,完美的狗吃屎。昭昭一脚踩在他背上,看似没有用力,他却动弹不得。冷眼看着愣在一旁的林二郎和郭氏,还有随后赶上来的张氏,林金元,林金宝。“这块地儿我看上了,很合适。长生哥长了这么大,从来没有出过院子。活着的时候没有,死了,我想将他埋的高一些。这地儿多好啊,抬眼就能看见整个村子,以后长生哥一个人就不寂寞了,想看你们,随时都能看见。谁有意见?有意见都憋着,千万不要说出来,不要让我听见。不然——”声音淡淡的,一字一句说的极缓,却让人心里打颤。说着,脚上动了动,林三郎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昭昭对于他的表现很满意,松开脚,弯腰把他拎起来道:“千万不要让我听见,要是再有人说什么长生哥不能埋在这里,我虽然不会杀人,但是我却能让你们不得安宁。长生哥死了,我还活着呢!”话毕,抬手又是一拳,林三郎这回直接摔过去爬不起来了。不止脸疼,身上更疼,他怀疑他的肠子都被林昭昭给踩烂了,小贱人,果然邪门的很。张氏惊呼一声,而后沉着脸喊了一声:“昭昭!”昭昭看了看她,喊了一声:“祖母,长生哥死了!”张氏一愣,她知道,知道长生死了。她虽然难过,但是难过归难过,孙子死了,不能不管儿子。死人死了,活人还要活下去。昭昭不晓得她明白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大概是不明白的吧。长生哥死了,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以前不跟这些人计较是怕张氏生气,怕林长生难做。如今林长生不在了,她没有什么好在乎的了。“我再说一遍,长生哥就埋这里了,离的这么远,跟你们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是再整什么幺蛾子,我不会客气的。”说完,一屁股就在坟边山坐了下来,看着气喘吁吁抱着几个土疙瘩爬上来的林二金招了招手。“二金哥,这都是什么花呀?能不能活啊?”林二金抹了一把汗,手上的泥抹的满脸都是:“野蔷薇啊,我把上面的藤条都砍了,就留了根。肯定能活。”昭昭轮着锄头道:“那感情好,那栽上吧,回头我打几个木头桩子,弄一圈篱笆,等明年春天蔷薇发芽,长生哥就能有一座小花园了。”依旧是那淡淡的语气,缓缓的声音,若不是那眼中包不住的水汽和通红的眸子,让旁人听着她好像在郊游一样,风淡云轻的和同伴讨论着天气好不好,花儿像香不香这样的小事情。张氏看着那土堆起来的坟头微微打颤,抹了一把眼泪,脚步蹒跚的朝山底下走去。林二郎把林三郎扶起来,看着他肿起来的脸和疼到扭曲的五官一句话都不敢说了。一群人气势汹汹的上山,然后战战兢兢的下山。林金宝跟在林金元后面心有余悸的小声开口道:“哥,林昭昭那小贱人是疯了还是中邪了?”太吓人了吧?林金元冷哼一声,揪了一片半黄的树叶子在手里面把玩着:“管她是疯了还是中邪了她都是个女人。三叔也忒没有用了,让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揍成那样子。”话落音,林金宝突然叫出声:“咦,我们家除了彩玉都来了,三叔家怎么就来了三叔一个人,三婶呢?”走在前面的郭氏听见这话脸一沉。对了,杨氏怎么没有来?不是她在那里嘀咕说人卖太高会压着老林家的运道自己怎么会在这大忙的天里跑到这山上来?早上的时候郭氏因为那只不翼而飞的兔子在老槐树这边大闹,然后才知道林长生头天夜里死了。看着昭昭扛着人出门,她回去顺口那么一说:“知道不,大房那个短命鬼昨天夜里死了。”正准备出门下地的杨氏听了一嘴表示不信:“前儿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就死了?”郭氏道:“真的死了,我看见那个小蹄子驮着人拿着锄头上山了,约莫是要挖个坑埋了。”杨氏一愣,低头嘀咕了一声:“弄去山上埋了?埋太高可不好,山下就是林家,这短命鬼压在活人头上,以后怕是不好——”她说的声音小,奈何郭氏耳朵尖啊,一下子就听进去了,院子门都没有关,一口气跑到地里头叫上已经在地里面忙开的林二郎就往山上来。于是就闹了这么一出。结果才发现,从头到尾杨氏竟然没有露面,这话不是她说的么?下了山,到地头上,张氏等在那里,面前赫然就是捏着衣角局促不安的杨氏,林彩环姐弟两个跟在她后头。杨氏看着被林二郎拖着的林三郎就是一声惊呼:“彩环她爹,你这是咋了?”听见她的声音,郭氏一肚子的火气一下子就散了,她虽然冲动的白跑了一趟,可也就是浪费了些时间,耽搁了点活,林老三可是直接被揍成了猪头。当下便道:“他三婶,看不出来呀?这是被昭昭给揍了。你说你,长生活着的时候你嫌娘偏心,什么都顾着他,这死了,人都死了你还整这些没有的。”杨氏扶住林三郎,转身看着她道:“二嫂这话什么意思,我听不懂?整天骂昭昭和长生的不是你吗?”“哼!”郭氏一声冷哼:“我骂了我承认,我不满我敢说,你敢承认你敢说吗?不是你一大早的在那里嘀咕长生是个短命鬼,死了不能埋太高,否则会压着老林家吗?你不说我们能跑上去?不上去林昭昭能发疯把他三叔打成这样子?”杨氏眼睛一红,也不知道是被郭氏气的还是看着自家男人心疼的。张氏道:“彩环,跟你娘送你爹回去。”林彩环上前帮忙搭着林三郎,娘俩架着人朝回走。刚刚没有走多远就听见老太太的声音:“长生已经没有了,回头我要再听见谁嚼舌根子,别怪我不客气。”那眼神,恶狠狠的,离得老远杨氏都忍不住打寒颤,更别说跟前的郭氏。这个婆婆,年轻的时候可是个狠角色,哪怕她年纪大了,分家多年,郭氏也还是忌惮的。隔三岔五的闹那么一回也都是有出处的,她哪里敢无风起浪。“娘,肯定不会的,人都死了。要不是他三婶说了那么一嘴,怎么会闹这个事情。这还不是为了老林家。横竖长生已经死了,可是金元金宝还在,我这个当娘的自然不能有半点对他们不好的。”张氏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蹒跚的朝家里走去。老槐树下面的篱笆院,原来有林大郎,有林长贵,有林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