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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古言 > 宫蔷燕歌 > 第二百零八章 庭下芝兰看鲤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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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庭下芝兰看鲤趋

人在跌进水里的时候,总是会想法设法抓住手边一切可能抓住的东西,哪管此时抓住的是不是一根稻草!

宁砚泠明知和李公公之间已经有了嫌隙,可是这会儿李公公说要陪她进去,她竟然也无法开口拒绝。

于是,她微红着脸,低声道:“有劳公公了。”

这次,李公公没有回答,耳畔只响起一声熟悉的低哼。

宁砚泠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抬脚迈了进去。

这里面是别样的世界。

和她预想的不差,凌宜公主和张太妃都在。景后也在,这倒也罢了。只是她没有想到,贤嫔和庄嫔竟然也在。

且不说梁卓玮和祁赫雁如何脾性不合,就算这会儿她们单独来这萱室殿或是去那未央宫也算是奇景一道了。更何况现在三人同时在太后这边,和凌宜公主在一起……宁砚泠瞧了瞧,她们似乎是聚在一起玩“升官图”作戏。

要说这“升官图”在民间也是极盛行的一种游戏,宁砚泠年少时在书院读书,闲暇时也和同窗们玩此作戏。只为着从来没有女子参加科举的事,不过借此过过干瘾罢了。

而在这后宫至高萱室殿,仍是在玩这一套,宁砚泠就有些许不解了。不过转念一想,倘若把这“升官图”视作“升份位图”不就好理解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是从小儿在《史记》里便读熟背熟了的句子。

就算是到了这东西六宫,依然不能免俗。倘若不为名不为利,她们又如何会被各自的家人狠心送入宫中呢?她正兀自想着,去听上头的李太后缓缓开了腔:

“德嫔来了啊。”

这五个字,却每个字都拖着腔儿,惹得一屋子的人都朝宁砚泠这边儿看过来。

宁砚泠忙跪下见礼,又向张太妃与景后行礼,与公主见礼。

至于贤嫔和庄嫔,品秩相同。真要论起来,德嫔还是九嫔之首。不过为着她们在太后这里,宁砚泠向她们点了点头,算是彼此见过了。

还不待太后开口,景后便朝她招手道:“妹妹,我们在这儿玩「升官图」呢,你来替我会儿,我也有些乏了。”

宁砚泠瞧太后的样子,仿佛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回去一般,只冲宁砚泠点了点头,算是首肯了。宁砚泠这才走景后身边儿,景后起身让她坐。

在二人目光对上的一刹那,景后露出一个极短的笑容,又稍稍用力捏了捏她的手。

宁砚泠这便坐下,同贤嫔、庄嫔还有公主玩了起来。景后则坐到了太后和太妃的身旁儿,同她们说笑。

除开前阵子发生的那段故事,这本该是一个极为温馨的场景——嫔御们陪着公主在一块儿玩呢,景后伴着太后和太妃说笑。最惬意的自然是太后,看着公主玩得开怀,身边又有正经儿媳陪着说笑。倘若再有几个孙子孙女绕膝玩耍,便是人间至乐了!

宁砚泠心里暗叹,转眼间游戏重新开始。她看着面前的这张“升官图”,和市面上的售卖的不同。

市面上的大多都是纸质的,略好一点的用的也是染黄纸,只在纸上均匀涂蜡,使图纸光泽莹润,又结实耐用。

而眼前的这张“升官图”可谓是精工细作了,一色的象牙色素锦缎子,大约是裱糊了一层托底,摸上去比普通的素锦缎挺刮不少。更妙的是上边儿的格子和字不是印上去的,而是一针一针绣上去的,看这针脚细密,竟不在郑巧娘之下。

和普通的“升官图”素色的背景不同,这幅“升官图”的底子上竟是嵌金丝银线,绣了九条栩栩如生的锦鲤,逡巡着游向这正中心的位置。

宁砚泠瞧着那图,便有些出神。她们如同这画上的锦鲤,不情不愿的也罢,心甘情愿的也罢,都仿佛掉进了这个漩涡,绞着被卷进了这漩涡的中心。

房里很暖,她却打了个寒颤,这场游戏,不知道谁才是赢家。

陀螺在桌面上旋转,耳边的欢声笑意渐次远去,“德才功赃”不停地轮转,有人官运亨通,有人原地打转,还有人起起伏伏,宛如这世间官场真相。

“恭喜公主殿下,贺喜公主殿下……”贤嫔突然笑着说道,庄嫔迟疑了一下,也跟着道。公主听了,更是乐得见牙不见眼。

宁砚泠回过神来,公主这是当上“太师”了。只是此时跟着道贺,未免已经晚了。

李太后看着凌宜公主高兴的样子,虽是欢喜,却还是柔声训斥道:“敏儿,魏嬷嬷平日里教你的规矩你都学到哪里去了,还有没有一点正形了。”

景后忙起来道:“让我来瞧瞧,敏儿这场又有什么绝佳表现了。”她是公主的正经嫂子,自然亲昵得和太后一样,只唤公主的小名。宁砚泠瞧贤嫔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嫉妒的神色——她们都是嫔妾,是没有资格被公主视为皇嫂的。

于是,贤嫔也开口道:“殿下真的厉害,已经连赢了好几局了。若是个男儿,必然封侯拜相的!”她原本是想说几句奉承的话,不至于落后景后太多。谁知太后听了只懒懒道:“外头那些男子的事情已经够累了,咱们娘几个在这里就痛乐一乐罢!”

贤嫔的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脸上的神色都似乎凝结了。宁砚泠在心里暗叹,太后这个身份,注定了子女都是成龙成凤的,哪里还会在意子女前程?更何况“若是个男儿”一句,必然会让太后想起自己远在临川的儿子广林王。

母子生离,本就是人间至痛。贤嫔这下可真是讨她嫌了!宁砚泠这么想着,忽然又转到了贤嫔的封号上,原想着梁卓玮刁蛮任性得紧,楚皇给她的封号“贤”怕是有反讽之意。现在想起来,也许是谐音,讨“嫌”之意!

真促狭!宁砚泠的嘴角不由得弯了起来,脸上流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恰好被贤嫔看见了,她心下正不爽利,便开口讽刺道:“公主殿下得了头彩,德嫔可有道贺之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