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长老重重地哼了一声，对这笑脸虎，他是真的喜欢不上来。
“不仁不义。”齐虎听到这个措辞就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才正色抱歉地说，“敢问三长老，我齐虎何时不仁不义了？”
“哼，你自己做过什么都不清楚吗？你这不仁不义在刚才就已经刻画得淋漓尽致。”
现在年轻一辈真是愚蠢无知，还忘性大。三长老直摇头，这刚杀完人，尸体还热乎着呢，这就不记得了。
“莫不是三长老指的是地上躺着的那几位尸兄就是证人？”
齐虎只觉得好笑，他以为三长老一直沉默不语算是看得通透，却不想一样糊涂，这时候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不是瞎折腾吗？
“弑父乃是齐虎这一生可能存在的污点，有解吗？”百里亦苏抓耳挠腮，说是大义灭亲，可终究是又实打实的血缘关系，这让世人怎么评说嘛。
“这有什么的，这世间大义灭亲的英雄大有人在，古往今来，哪门那派没出过这种事呢？”
月风清倒像是司空见惯地陈述着自己的态度。
“为父者不仁，子亲斩之，这大义灭亲，立的是威，这样的人才配站在高峰上。”
“你这观点还蛮新颖的。”百里亦苏想了想，直摇头，如何可以她才不要成什么大才，她就想要在楼兰城和族人们开开心心过日子而已。
“前门主乃是你的亲父亲，你这一刀是如何下得去，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又岂配做正义之门的主人。”
三长老声声掷地，他的观点就是，齐虎可以不死，但不配麒麟门门主。
“虎毒尚不食子，齐蕴行的是人事吗？我齐虎从未承认这贼人是我父亲，当年他无视我母亲之死，我就没把他当做父亲，我与他并无一日父子情缘。”
齐虎一刀劈向齐蕴的尸体，整个尸体裂开成两半，脸上全是愠怒的神色，他无惧，门主之位他可以不要，但这种兽父必须杀。
“他在位期间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我的多少姨娘是被他抢回来的，他院子里又埋了多少尸骨，你们比我还要清楚吧。”
齐虎冷冷地笑着，背着手，看着那群虚伪的人。
“我不配当门主，那你们就配吗？在这个大厅里，我们手上谁没有沾血腥，你们没有？你也没有吗？二长老。”
长老团看到齐虎似疯子一般质问着他们，心都凉了，这年代，这乱世，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谁没有有意无意害死过人。愧疚悔恨涌上心头。
二长老攥紧了衣袖，他自问一向行事谨慎，心还是虚了，须臾便冷静了下来，凝眸同样森冷地看着他。
“我齐远何曾行过不义之事，老夫倒很想听听六公子如何讲？”
齐虎微微摇头轻嗤一笑，当真是厚颜无耻，他还是没忍住嘲讽地笑了几声。
“二长老不是心知肚明吗？当真要公诸于世吗？”
“身正不怕影子斜，老夫且看你能有什么妄言。”二长老稳住心神，他这辈子只干过一不仁之事，但已隔数十年，他下手很干净，没留活口，不会有人知道的。
他一点都不心虚。
“既然二长老这么坦然，那咱们就来说说五十七年前，纷纭城牛头村那件马匪案如何？”
齐虎并没有直接道出，二长老为人不算很正直，但他也算是个有点良心的人，起码与龙氏一族合作，他是一直都抗拒的，在麒麟门二长老一直克己复礼，也算是一个假义士。
当年那事也不怪他，他也是受人蒙骗才报仇的。
五十七年前，二长老还是青春无限的小青年，那一年纷纭城大旱，不仅颗粒无收，就连城外的山都秃了，很多乡野之地找不到粮食，二长老在纷纭城还算富贵，也乐善好施，甚至收留无家可归的流民，可惜那群流民垂涎二长老家中的粮食金钱，那一夜被洗劫一空。
二长老愤然，当时也没想着要追究的，粮食没了他不介意，他介意的是那群流氓竟然把粮食以高价贩卖出去。
他一路追踪到了牛头村，才发现他们在这落了脚，当时以为他们拿了钱会安分。却没想到他们依旧干这些坑蒙拐骗的勾当。
当时气愤交加，又喝了些许的酒，他就无意出了重金去惩罚那些该死的家伙，接单的是马匪贼头。
等他酒醒的时候，自己五品的灵剑压当了，他才恍然，跑到牛头村的时候，那些马贼正在杀戮之后分赃。
马匪头儿见他来了，还想拉他入伙。结果嚯嚯了，他以一己之力杀光了那群马贼。
可人死不能复生，终是他无意识的行动连累了那一村的无辜村民。
二长老羞恼地摔着衣袖，坐回了位置上，不接话，就那样默默地坐着，眼神里流露着悔恨。
“月风清，看样子这个二长老也是干了坏事的，那一脸羞愧的模样，他倒算是个还有良心的。”
百里亦苏很好奇故事是怎么发展的。
“月风清，你这个百事通可知道一些儿这些事？”
“那么久远的事儿，都是爷爷辈的了，我这样年少青春，怎么可能知道，何况这种是不是灭个村灭个城的太平常了，谁会那么无聊记这些事？”
月风清摇头，齐远这个人，他也算是略有耳闻，老师曾与他有过私交，谈及过这个人虽然面目可憎，但心还是热的。
“二长老是不愿意谈，那就不说这事，说回我当门主之事，你们还有异议吗？没有异议，就散了吧，我会亲自出通告告之城民，麒麟门换门主了。”
齐虎没有继续深说的意思，他要的是效果达到了就可。
“这下没阻碍了，戏看完了，我们也得动身去处理那些江湖事了。”百里亦苏嘟囔了一下，微微有点泄气，这逆转大阵的阵眼究竟在哪里？找了那么久都没破除，真是烦人哦。
“夫人莫急，再喝半盏茶，咱这好不容易偷闲看戏的，这么快结束可不好。”
月风清打了个哈欠，手搭在椅背上，随意地靠着，目光落在了三长老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