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未必，齐流乃是正义之士，几十年前齐蕴趁他正在闭关修炼之际夺位，事后齐流也问责过齐蕴，但奈何齐蕴有前门主的保书，只能忍让。但也在齐蕴通知麒麟门的这几十年里不再过问麒麟门之时，他重情义。”
月风清将脑海里对齐流这个人的事理了一遍。
“当年他应该是不忍心看着麒麟门生灵涂炭吧，毕竟齐蕴在那时就已经掌控了整个麒麟门，他若执意废除门主之位，很容易让别的门派有机可乘，便随之。”
“这不是只能说明他这个人会发难同是夺位者的齐虎吗？他怎么会纵容同样的事再发生一次？”
百里亦苏满怀心事地看向他，手搭在座椅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敲着。
“且看看。”月风清也不敢确定齐流不会发难于齐虎。
二长老站了起来，对着作揖行礼，声音很是平和地控诉着齐虎，“既然大长老已然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不知大长老打算如何处置叛徒齐虎？”
大长老举着茶杯，吹了吹，好笑似地看着白发却焕发着光彩的老人二长老，抿上一口，放下茶杯，手搭在双膝上，许久才开口，问了一句。
“何为叛徒？”
“自是齐虎这等弑父夺位的奸逆小人。”十长老替二长老抢答了，他站起来，大义凛然地说着，脸上还带着沾沾自喜的笑容。
“老十你是亲眼目睹了他弑父？还是在座的谁亲眼看到了？”
大长老抬头，深邃的双眸看不穿是何意思，他声音不急不缓，说完抿上一口茶，享受似地闭上眼。
“茶叶并不出众，胜在我麒麟城山泉水清澈甘甜，也不至于太难喝。”
“月风清，老头子的思绪很飘忽哦，你听听，这跟护犊子似的。莫不是？”
百里亦苏从大长老的话语里听出来转机，他似乎并不反感齐虎的所作所为。
“亲父子？”月风清跟脑抽筋似的来了这么一句。
场下所有人听到心都蹬了一下，嘴角抽搐着瞥向月风清，似乎在警告他不要胡言乱语。
“月少宗主多虑了，老夫活了千年，倒是没有福源结识伴侣。”
大长老并没生气，反是对着他笑了笑，很是亲和。
“是在下冒犯了，请老先生见谅。”别人敬他一尺，他得还上一丈，月风清也是尊老爱幼富有同情心的人。某人还自以为优雅地向百里亦苏献媚求夸奖。
“夫人，为夫这胸襟是不是很宽敞呢？”
“你这胸襟宽敞不宽敞我不可知，倒是你这嘴巴大得很。”
百里亦苏鄙夷地剜了他一眼，还小吗？小孩子守行为表现良好，还奖励糖糖吗？真是幼稚。
“还不是为了能一堵……”
月风清暧昧地说着，百里亦苏抓起果盘里的葡萄塞了他一嘴，恶狠狠地警告着。
“月风清，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撕烂你的大嘴巴。”
这小插曲给了十长老思考的时间，他思前想后层层叠叠的思绪复杂交错，剪不断理还乱，他最后只是生硬地回了句。
“在下并无亲眼所见。可齐虎他在堂上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就这样杀了人，这是事实。”
“刚才谈论的是弑父夺位之事，与堂上比试并不相关。”
大长老半眯着眼，冷冷清清地把所谓的控诉给撤销了。
“如若没有这年轻人弑父的证据，那再论堂前比试这事。”
十长老耷拉着耳朵，像是打架输了的将军一般，没精打采地坐了回去，直到听到大长老问话堂前比试之事，才恢复了神色，看戏似地看着齐虎，等着棒打落水狗。
“大长老说什么便是什么，在下并无异议。”
二长老也没表现得很难堪，毕竟齐蕴被杀，他也只是推测出来的，并没真凭实据。
“嗯。那就开始吧。”
大长老和齐虎对视着，面无表情地宣判着。许久，他抬眼看向二长老。
“老二，麒麟门门规中可有规条表明，滥杀同门者，处于什么惩罚？”
“滥杀同门者，当诛。”二长老勾出一抹一闪而过的阴险笑容，佯装地波澜不惊地陈述着。
“门规就是如此判定的。”十长老附和，哼，让你拽，杀鸡儆猴，这下轮到你了吧。他得意地勾嘴看向齐虎，眼里全是轻蔑的幸灾乐祸。
“各位长老对这门规没有异议了？”大长老又问了一次。
几位长老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大长老是想保住齐虎，一想到齐虎他那个得意地狠劲，心好些发虚，都纷纷附和。
“确实如此。还请大长老用刑。”
“那他确实死得不冤。”大长老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就略了过去，继续说，“滥杀同门这一条算是定下了，那再问二长老，我麒麟门的使命是什么？”
“自是匡扶正道。”这些使命原则都留在心中，二长老也感觉到了微微不对劲，单凭一条，就可以使齐虎死无葬身之地。
“如有违背者应当如何？”
“如有弟子违背麒麟门使命，轻者逐出师门，重着当诛。”二长老像是背范文一样背出来。
“何以划分轻重？”大长老脸色不变，声音却是急躁了不少。
“心中无义之人，行盗窃之事者判定为轻。行屠杀之事为重。”
二长老信手拈来，这是讲究证据，让齐虎死得其所吗？
“很好，那他确实死得不冤。”
大长老点头示意，他很满意二长老的答案。
“既然罪名已定，不知大长老想要何时行刑？”二长老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便失言问了句。
“行刑？他们都已经死了，死者已矣，我们麒麟门行的是仁政，又岂会做那种鞭尸，大卸八块的那种脏事。”
大长老好笑地看着二长老，眼底还有一丝丝的嫌弃，心中腹诽，这人长得已经丑陋，内心怎能还如此丑陋，人死则安。
“在下不明白大人是何意？什么死了？齐虎他明明活蹦乱跳地杵在我们面前。”
二长老拧眉，什么眼神，他会错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