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兜率宫出来之后，帝昀的神思一直都是飘忽不定的。
他一个人走到了曾经和墨白偷偷较量的地方，连灰尘都未曾擦去，直接坐在了台阶上。
灰尘从他的衣摆到腰摆粘的满满都是。
看着对面的石潭之上那已经布满青苔的石头，帝昀抬手用灵力将上面的东西尽数清扫干净，然后闪身坐在石头上。
耳边是潺潺的流水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缓睁开自己的眼睛：“如今算算你离开也有三万五千年了，这个曾经寸草不生的地方，如今也爬满了青苔和野草。”
帝昀说着幻化出一个桌子，将自己藏在袖子内的食物尽数摆好，将酒斟好之后目光灼灼的盯着对面空旷的石墩：“答应你的事情，我终归还是未曾做到，桃夭没有守住，你的心腹也因为我的糊涂昏迷不醒，说不定……”
后面的话，帝昀说不出来。
他和墨白算是这苍穹孕育的双生子了，天河和忘川孕育出来的至尊生灵。
从出世到后来各位为帝，再到墨白帮他清理门户。
零零总总算起来，他这个天帝是不如墨白那个魔帝的。
他们曾经一起在这里跪拜苍穹，说要一起守护三界苍生的，可最后以身殉天的人只有墨白。
说要一起维护三界和平的，可到头来戳破和平界限的依旧是他。
帝昀撑着自己的身子看着那已经被风化没有任何痕迹的期盼，指尖金黄色的灵力凝成一把小刀在石面上重新画了一个棋盘出来。
随后又从自己的袖口拿出来一幅棋，按照记忆中的样子摆置规整好之后，眼角微微上挑：“一模一样的局势，我等你回来。”
从禁地离开之后，帝昀直接去了黄泉。
他负手而立于孟婆客栈前看着拎着武器，想要讨要说法的清逸和景轩，他微微颔首：“青芜可还好？”
在清逸和景轩动手之前，紫寒已经从室内走了出来。
他的身上不再有在天界时的躁动，更多的是一种和墨白相似的深沉，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样子，令帝昀格外不舒服。
“我是来请罪的。”
“请罪？”看着帝昀一脸认真的样子，紫寒直接毫不客气的笑了出来，他双手负于身后，双脚分开站立，浑身上下都可以看出来对帝昀的讥讽。
身上的衣服被黄泉上的狂风吹得直作响。
“天帝果然是天帝，轻描淡写的请罪，就差点让我魔界多年的付出功亏一篑，可以置换我魔界四大护法的命？”
曾经即便是心怀怨念，紫寒对着帝昀还是恭恭敬敬的。
因为他知道如今三界的和平是墨白付出了多年的心血，因为他知道墨白之所以祭神，就是为了让三界的和平永久下去。
可现在……
看着面前丝毫没有沟通想法的三个人，帝昀垂在身侧的手直接变换出了一把短枪，朝着自己的胸口刺去。
“不知这样可有诚意？”金黄色的枪头插入到胸腔内的一刻，帝昀强撑的身体就已经软了，他单膝跪在黄泉之上，抬头看着眼前三足鼎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