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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其他 > 花开凡尘 > 第一百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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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来顺正式下井还不到一个月,彩芹就要生了。她从肚子一开始疼就怕得要命,回想起每次生孩子都是她的一大劫难,这次她依然是在炕上拾头打滚地折腾了三天仍然生不下孩子,产婆和在一旁帮忙照顾的矿工家属都急得要命。

眼看着孩子就要憋坏了,张彩芹也疼得一阵阵好像要昏死过去,可孩子就是出不来,最后,还是产婆伸下去一只手帮她擵正了胎位......

张彩芹的嗓子都喊哑了,她紧抓着司马的一只手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司马来顺也顾不得疼,他吓得腿都软了。

司马来顺脸色煞白,不知所措,豆大的汗珠直往外渗。他心急火燎地叫着彩芹的名字使劲地掐着她的手心。

张彩芹一醒过来就声音微弱地叫着司马的名字说她恐怕活不成了。

产婆说:“不要瞎说了,你这一关总算过来了,快让你男人去烧碗白面汤,加上红糖热热的喝上一碗。”

经过产婆的好一阵拍打,孩子也总算哭出声来,产婆累得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喘着粗气:“哎呦我的个娘哎,怪不得人家都说‘男人修路道,女人修产道’,这人生人可真是吓死个人啊!”

张彩芹的脸色苍白,四肢无力,她像是卸下了千斤重负,直觉得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没有了任何疼痛,她只是疲倦地想睡一会儿。产婆却让司马来顺在彩芹的耳边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摇晃着她,不让她睡过去,直到喝下了那碗白面汤,产婆又伸手试了试她的脉搏,才放下心来。临走,产婆嘱咐司马来顺,如果产妇夜里出血过多就要立马送矿区医院。

司马来顺在彩芹炕头上坐了整整一夜都没敢合眼。张彩芹一晚上向他要了三次水,她只觉得口渴得要命,直到第二天凌晨才吃下了两颗煮鸡蛋。

司马来顺又想起了沈秋英,比起彩芹,沈秋英生孩子简直就像拉泡屎那样的简单,她每次都是白天还在地里劳动,夜里说声肚子疼还没等他把产婆请到家里,孩子就生在了炕上。她就那样在床上翻腾几阵子咬上几阵子牙,孩子就顺顺当当地生出来了。生了孩子以后,她连个鸡蛋都吃不上几回,就那么在床上熬上三天就又下地干活了......哪像这,生个孩子像杀人似的。

司马来顺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司马长鸣”。

司马来顺三天没有下井,就不想再下井了,一想到那黑暗潮湿又脏又臭、处处隐藏着杀机的矿井,他就会不寒而栗。尽管有的是力气,但他还是立马适应不了井下的这种充满着危险和暗无天日的生活。

井下的工作都是三班倒,矿上每天凌晨4点——22点实行“气笛报时”,同志们称之为“拉点”。早班凌晨5点起床赶往矿区,换好衣服靴子,领取完矿灯、矿帽及自救氧气发生器,就去开班前会,6点准时到达井口,一直到14点;中班是下午14点——22点;夜班是22点——第二天凌晨6点。说是每个班8小时,收收尾交交班就将近10多小时,每天要在井下挥汗如雨,忙起来衣服都能拧出水来,停下来立马又冷得要命需要穿棉衣,因此有的旷工夏天在井下就干脆光着身子干活。

昏暗潮湿、煤尘飞扬、令人窒息的工作面时常还散发着大小便的恶臭。因为矿工们在井下的大小便都是随便找个地方“就地解决”,踩在脚上抓在手上都是常有的事,他们也都不会在意这些。其他班上和司马来顺同一批招来的几个年轻人有的只下了一个班的井第二天就不见了踪影。司马来顺极力让自己适应着眼前的生活,包括这个黑色的男性世界里那些粗俗不堪的无理调侃。是的,他在生活的逼迫中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只有前行,不管这条路是光明还是黑暗,他都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