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33言情!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33言情 > 其他 > 花开凡尘 > 第一百一十七章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司马来顺和张彩芹孤注一掷踏上了那条“私奔”的路。他们俩向西走了一整天,都还没有吃上一点儿东西。两个人又渴又饿,直到天黑他们俩才来到一家卖水的“茶炉”旁花一块钱“起火”让茶老板给他们下了两碗面条。

吃过了饭,他们便发愁起住的地儿来。

张彩芹的衣兜里虽然揣着她娘给她的二十块钱,但他们不敢大胆地花,因为他们这一离开家,前途未卜,时候还长着呢,没准儿哪天在关键时候还指着它救命呢!

他们找了几家人家都关门闭户的叫不开门。来顺知道,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知根不知底的,大半夜谁敢收留两个陌生人住到家里来?再说,家家都是穷家破院儿的也难说有个空闲的地儿。司马来顺犯起难来。

张彩芹说:“都累了一天了,不然的话,我们就去住店吧。”

司马来顺说,要是住店的话还得再走七八里路到镇上,再说,他也舍不得花那住店的钱。

两个人商量着只好又回到了那家茶炉子旁边。这时候,茶炉子已经熄了,店主人大概早已经关门回家睡觉了。

这家茶炉是靠着一面临街的院墙搭了个简易的凉棚,天冷了就用玉米秸围起了几面篱笆做围墙。司马来顺走近靠门的地方看了看,门也是用秫秸做的,没有锁,只是用一根铁钩子挂着。他喜出望外,朝彩芹摆了摆手,两个人就悄悄地走了进去。

炉子里还有些余温,旁边烤着一件小孩白天尿湿的粗布棉裤,隐约散发着几许尿骚味儿。

“看来,这一晚我们就只好在这里凑合了。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起身赶路啊!”司马来顺说着就把行李放下来,就着撒进来的月光铺将起来。

张彩芹二话没说就在司马来顺刚刚铺好的被褥上坐了下来。

时值深秋,天气还没有完全冷下来,两个人关上了那扇用秫秸做的门,躺在铺盖卷上歇息下来。他们庆幸从家里出来时幸亏带了这套子铺盖,不然的话,他们还不如街头要饭的乞丐。

张彩芹还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此刻她浑身酸疼,没有了一点儿力气,更要命的是她那肿胀的前胸一直疼得厉害。这会儿她顾不得招乎那一双酸疼的腿脚而迫不及待地解开了衣襟子处理起这个最要命的问题。此时,她那大半拉的衣襟子已经湿透。

“啊吁,这湿溻溻的好难受啊!这女人可真是个受罪的命啊!”张彩芹一边捯饬,嘴里还一边不住地唠叨。

她说着就脱掉了身上那件破夹袄衫子搭在了炉子旁边,顺手披上了随身带来的沈秋英的那件红绸子棉袄。

司马来顺的心猛地一沉,几年前秋英过门的场景立刻浮现在他眼前……那时的沈秋英可是个水水灵灵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他曾经在心里赌咒发誓地想:他这个孤儿寡母的穷家能娶上这么个好媳妇儿真的是他司马家的三生造化,今后他如果有半点儿对不住沈秋英,他司马来顺就誓不为人!……如今,他却突然把个沈秋英撂在了半道上……此刻,沈秋英和孩子们正在做着什么?他们肯定正在哭天抢地的伤心难过......

想到这儿,司马来顺的心里烦躁起来......他看也没看张彩芹一眼背对着她脸朝里坐了下来。

张彩芹似乎并没有在意司马的情绪变化,她絮絮地讲起了她这几年受过的罪:

这女人哪,真是个受罪的命,十月怀胎肚子像小山一样的日夜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这小家伙终日里在她肚子里踢腾不说,疼得哭天抢地生下那娃儿后,好容易睁开眼发现自己总算还活着,立刻又感到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好容易熬过了三天,原想着熬过了这三天就没事了,可谁知三天后奶水下来了,奶却不通气儿,孩子饿得“哇哇”直哭,她也疼得头皮发麻,后脊梁骨一凉一凉的发起了高烧。

一连几天,她的脊背一阵接一阵地发麻发冷,浑身炭烧似的发热发烫。找了个有经验的老妇人给她捋了捋,疼得她龇牙咧嘴。罢了,那老妇人又熬了碗高粱茬子水帮她洗了又洗,才总算是慢慢通了点儿……

张彩芹只管絮絮叨叨地自说自话,却没有意识到司马来顺的情绪变化,他内心里已经无比焦躁地挂念起了那个家……

他无比烦躁地在心里说:她生个孩子咋就恁多的事儿?想当初沈秋英给他生下了三个娃娃也没听她说过这档子事儿啊!每次生娃儿就那么在床上翻滚上几阵子,咬几阵子牙就生了。也没像她说的这样死去活来的呀!他又想起了他的大虎二虎,和他那刚刚出生不久的小妮儿,还有那瞎眼的老娘......

想起这些,司马来顺越大地不安起来,说:“快别叨叨了,我累了。”

张彩芹见司马来顺不高兴,就不再言语。

两个人刚刚歇息下不久,黑暗中一个老太太推开门晃晃悠悠地一脚踩在了张彩芹的腿上,险些被绊倒。

“哎呦,我的个娘哎,可吓死我了!”

老太太叫着,小脚慌忙向后退了一步大声地问了句:“谁?!”

司马来顺忙尴尬地起身应承着穿好了衣服,此刻他觉得非常丢脸,内心火烧一样的难受。

原来,这家的老太太怕年轻人粗心把娃娃的棉裤掉到炭火上给烤糊了,半夜睡不着就出来替孩子来拿棉裤呀。

司马来顺慌忙起身穿好衣服在黑暗中上前给老太太施了一礼说:“大娘,实在是对不住,我们夫妻俩去串个远门的亲戚,走着走着这天就黑了,只好在您这里借上一宿,看你们全家都歇下了也没敢叩门打扰,就自作主张在这儿歇下了,实在是给您添麻烦了。”

老人好像耳朵聋,并没有听清司马来顺这一通好话,拿了小孩的棉裤踮着小脚就走了。司马来顺就再也没有睡着,他寻思:自己这是做什哩?放着安安稳稳的家不住,就这么和一个女人跑出来厮混,以致于无家可归睡在了大街上!他这是成了啥人哩?!

司马来顺越想越烦躁,他不安地推醒了张彩芹:“快起来赶路哩,免得人家主人家早起看见咱们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