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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嬷嬷机械地转过头看向了古倾韵和公良旻,“奴婢好久都没在皇宫听到这个名字了。”

虽然老嬷嬷脑袋转向了他们,但紧皱着眉头,眼神空洞没有一丝聚焦,似乎还沉寂在回忆里出不来。

“奴婢站在墙根底下亲眼看着那俩个奇装异服的人走到狗笼子旁边,打开了狗笼子的门,那俩只藏獒就像疯了似的,朝着大铁盆就冲了过去,大口大口的吞了盆里的人肉……”

“嬷嬷你别说了!”

月凝怒视着一直跪在地上的老嬷嬷,连忙伸手堵住了古倾韵的双耳,但是双耳被捂住了照样能听见人的说话声音。

老嬷嬷完全忽视了月凝的吼声,继续道:“奴婢当时也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傻了,脚下一软,跌坐在了地上连连后退。却见皇上坐在亭子里看的津津有味,甚至还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殷红的酒汁看起来好像是在饮血。”

“就在这个时候,那俩个异服的人好像听到了奴婢发出来的动静,齐齐转身向奴婢的方向看了过来,奴婢吓的连连后退,但没退几步就感觉后背靠住了一个人的腿,连忙转头向上看去,就见太子殿下赫然站在了奴婢的身后。”

“太子殿下身子僵直,像个木头桩子。奴婢一想到身后院子里的那一幕,连忙双手撑地,爬起来捂住太子的眼睛。但太子依旧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五感尽失,全然感觉不到奴婢的所作所为。”

重阳宴上皇上提起太子的百般维护;见到太子后的满眼慈爱,这些细节猛地浮现在古倾韵的脑海中。心下只觉讽刺,她蓦地仰天大笑起来:“原来太子竟是这么疯的!不知道皇上可知道这件事?”

老嬷嬷摇摇头,眼神渐渐有了些聚焦,似乎现在才回过神来,“此前只有奴婢一人知道此事,皇上下旨不许任何人提起小皇子,就像从来没有这个人一样。所以奴婢眼睁睁看着皇上、皇后娘娘为了给太子治病,四处求医问药终没结果。却什么都不能说……”

古倾韵脸上的嗤笑之意更大了些,面上带着笑,眼里却含着泪,“果真是报应不爽,原来老天真的有眼!”

“皇上那般心疼他这个太子,却没想到被自己给吓疯了,到现在都不知道太子是如何疯的,这不是报应是什么?可真是太有趣了哈哈哈哈哈!”

古倾韵边说边捂嘴笑了起来,笑声有些渗人。

公良旻眼神复杂,低头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些人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生到帝王家?”古倾韵笑了好一会儿,才捂着肚子停止了笑声,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她还记得君逸笙和她说过,北冥有十六位皇子,三位公主。但如今看来,岂止十六位?在扶桑谷知道了百里九天原名君逸天,他妹妹百里汐月原名君逸月,后都被皇帝除了宗籍。

同样是除宗籍,百里九天可比这位君逸云幸运多了,现在还能潇洒的混迹江湖。但君逸云的生命就永远停在了十岁的年纪。

老嬷嬷又开口了:“当年皇上的子嗣不多,其他皇子虽然明面上对太子殿下毕恭毕敬,但太子殿下根本和他们说不上话,能和太子殿下玩闹的也只有这位小皇子了。奴婢不知道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去了那个院子,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看见了多少,从那以后太子殿下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古倾韵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若是太子把皇上杀掉君逸云后碎尸喂狗的画面都看见了,也怪不得太子会变成今日这幅样子了。

可笑的是,朝中那些官员还在讨论着太子是不是真疯,巫蛊之术到底是不是太子所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小姐,天色已晚,该回府了。”月凝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出声提醒到。

“是啊,又过去了一天…”

古倾韵望着窗外,日头渐西,满院的纸钱在太阳的余晖中少了些诡异,整个东宫在夕阳下,也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现在距离重阳宴上众臣弹劾太子已经过去了俩天,按照现在大臣所上奏的证据,太子用巫蛊之术谋害四皇子君逸霆,坐实了‘装傻’欺君罔上的罪名,是无论如何也翻不了身了。

古倾韵只希望皇上快点下圣旨,这样的话,她也能琢磨一下该如何救太子。但皇上有意拖延时间,她现在心下干着急却什么都做不了。

公良旻也迟缓地看了窗外一眼,然后又转头看向了床榻上的太子,太子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他盯着太子看了一会儿,这才转身朝古倾韵拱了拱手,“下官送三王妃出东宫。”

古倾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太监服,皱眉说:“我跟在你身后就好。”

说罢便转身背对着公良旻,又粗糙地做了一张面皮黏在脸上,以便在出东宫的时候混过门口那俩个侍卫。

“早听闻三王妃易容变声术和璃清不相上下,今日一见,果真让人眼前一亮!”

见古倾韵再转过身时就完全换一张脸,公良旻眼底满是诧异,不自觉走近了俩步,想要近距离看看古倾韵脸上的面皮。

“尚书大人如何得知我会易容变声?”古倾韵心下一惊,不由多打量了几眼公良旻,这吏部尚书果然有些手段,还没和他接触几次,就被查了个底朝天。

面对古倾韵的质疑,公良旻脸不红心不跳地淡淡道:“当日重阳宴中,三王妃当真是舞的一手好剑。”

“竟然是重阳宴…”古倾韵喃喃一声,又问道:“话说回来,尚书大人是如何看出重阳宴上舞剑的那名女子就是我?”

她本以为公良旻会怪她自己技艺拙劣,没想到公良旻只说了一句:“举手投足间有些神似罢了。”

“只是这样?”古倾韵有些错愕。

见公良旻轻轻点头,还在盯着她脸上的面皮看。

不由也伸手摸了摸脸上的面皮,“我既不会武功,也没有强大的背景,只能靠着易容化妆术保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