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岚看着那摆弄纸偶的老人向他摆出的丑陋笑容，眉头一皱。
呸~
唐岚吐出舌头做了个极其抽象的鬼脸，作为回礼。
那老头愣了一下，挠了挠头，不明所以地转过了头去。
“喂，你干嘛呢？”不知何时，东方思凡已经把视线转移在他身上，自己先前的一顿操作被他尽收眼底。
唐岚挠了挠头，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转过了头去。
东方思凡抽了抽嘴角，骂道：“幼稚。”
宅内的佣人见他们落座，便陆续将热菜端了上来，香气四溢，刺激着没吃早饭的三人的唾液腺。
理论上这准备的是四人份的佳肴，但怎奈何叶谦不在，在座三人均为她不能品尝到这山野中的美味珍馐感到惋惜。
李明珍不知何时已经走上了台前，开始说起这场宴席的致辞，本质上还是白事，言语中还是有着悲伤之意的。
场内，除了唐岚他们，其余的人都认真地听着李明珍的致辞，看来李家以及过世的那位上一任李家家主在村中是颇为威望的。
“说来也怪。”东方思凡拣了一些芹菜放入口中，说道，“这种事不是让长辈出面更好吗？结果不说主持宴席了，这李家人好像就到场了李明珍一人啊。”
“死完了呗。”唐岚吞了口米饭下肚，若无其事地说道。
东方思凡皱眉看着他，似是在问他有何依据。
唐岚把蛤蟆镜收了起来，露出了他好看的眼睛，直视着东方思凡，缓缓道：“你也看到她家那个死人的量，懂得都懂吧。”
东方思凡眼帘低垂，耳边飘过来唐岚漫不经心的一句：“这家就是邪乎得很。”
此话不假，这才一天呢，他遇到的怪事已经比以前执行过的任何一个任务要多了——当然这也有他解决任务效率极高的原因在。
邻座的陈仁看了李明珍几秒，判断其一时半会儿照顾不到他们这边，便说道：“你们在这里观察情况，我去找叶谦。”
“Yes,sir！”唐岚装模作样地敬了个礼，东方思凡也点了点头。
他们三个人都信不过李明珍，与其把找人的事交给她，不如交给他们自己。
陈仁身为三人中实力最为强横，经验最为丰富的调查员，由他出马最为合适，也可以让唐岚和东方思凡二人相互照应。
陈仁走后不久，李明珍也结束了寒暄，相应的，之前在台下准备许久的老人走到了台上，带着他手上的一大打表演道具。
捣鼓捣鼓着，那老人搭出了一个像小型戏台一样的台子，将他制好的纸偶拿上了台前。
酝酿了一会儿，只听那老人尖着嗓子说道：“话说李公，这位寻常的农夫，竟在机缘巧合之下，得遇仙人指点。
那日，他在山间偶遇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那老者仙风道骨，一看便知非凡人。他对着李公微微一笑，便传授了一套修炼心法。……”
啥玩意儿？
听着这老人如说书人一般的唱腔，唐岚和东方思凡两人皱着眉头面面相觑。
这没头没尾的，唱的是哪一出？
只是他们两人还注意到，周遭宾客竟然都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看着那老人拿出一个纸偶在台上手舞足蹈。
这代表什么，这代表这桥段对于他们来说已是无比熟悉的意料之中！
东方思凡给了唐岚一个眼神，唐岚就挪动了几下屁股，凑到了身后那桌离他最近的那人身旁。
那是一个身着华服的老妪，正笑眯眯地看着台上那老人眉飞色舞的表演。
“那个……阿婆，这唱的是哪一出啊？”唐岚小声地询问道。
老妪闻言，转过身来，看着身后这一卖相相当不错的小伙，笑得更开心了，说道：“小生，你是外面来的吧？”
唐岚实诚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纯真的求知欲和天真的无邪。
那老妪面露自豪地说道：“这可是我们村里最出名的奇事了！就是这李家的祖先呐，以前也是个农户，但是有一天碰见仙人哩！被仙人一点拨，那不就得道升仙了嘛！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李家直接就发达了……”
老妪滔滔不绝地讲着，唐岚多半就左耳进、右耳出，说白了就是对这李家家业的一个吹嘘。
这年头造神运动早就不少见了，没啥稀奇的。
老妪讲着，唐岚就点头听着，只是这老妪越讲越激动，讲到后面手舞足蹈起来，光这样还不够，她就好像和那台上的纸偶艺人同频了一样，眉飞色舞起来。
看那老妪热情按耐不住，唐岚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劝劝她，万一她有个什么心脏病之类，讲故事给自己讲死了，那自己算不算间接杀人？
唐岚正想说些什么，就见那老妪身体一颤，头从脖子上咕噜咕噜掉了下来。
只是头掉了，那老妪嘴还是不停，还尴尬地笑了两声，说道：“哎呀你瞧我，说得太激动了，头都说掉了。”
只看老妪的身体不慌不忙地从座位上起来，捡起了自己的头，又按了上去。
“刚刚说到哪儿了？”
唐岚干笑了两声：“说到……”
“说到你老母过世啦。”唐岚面色一冷，眼瞳变为金色，手一抬，灵力宛如神龙的爪将那老妪撕碎。
嚓！
老妪的身体被撕成好几段，却发出了碎纸一样的声音。
纸人！
“杀人啦！”
“有人杀人啦！”
尖叫声不绝于耳，唐岚觉得耳膜刺痛无比，好似这些尖叫声就是带着恶意传入他的耳中。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大堂的光线变得晦暗了许多，好似有另一个空间正在蚕食这个地方。
一道阴冷恶毒的视线传来，唐岚循着感觉看去，是那弄纸偶的老人，他此时两只眼睛变成了黑色，没有牙齿的嘴巴朝他露出了夸张的笑容。
“找死。”唐岚面色一沉，金色的竖瞳散发出威压，一瞬间震慑住了场内所有存在，压住了恼人的尖叫声。
他使用这种程度的龙威就无暇攻击了，不过好在东方思凡在，剩下的就交给他……
嗯？
过了几秒，唐岚都感觉到自己的龙威在逐渐失去作用，可身后的东方思凡却迟迟不见动静。
他不解地回头看去，只看到东方思凡双手抱着头，肩膀不自主地颤抖着，眼眶中有黑色的血液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