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斐然从衙门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推开家门，才发现司庭轩头枕着手臂倒在桌上睡得香甜。
他眼眸落到放在桌上的一罐东西上，底下压着一张纸，他轻轻将其抽了出来，上头龙飞凤舞写着两行字：“大人，我实在是太困了，先睡了。厨房火炉上给您温着冲泡的橘子生姜水，沈姑娘交代了，一定要您喝一碗，祛祛寒气。”
轻手轻脚来到厨房，将火炉上茶壶拿起来，再摸出三个碗倒满了，一碗给自己，两碗给属下。
入口的橘子生姜水，带着浓烈的辣味，一口咽下后，回味起来是橘子的酸甜。
这样的味道，让卫斐然想起了沈暮烟，初识的泼辣，到现在慢慢地越来越柔和温暖。
卫斐然不知道，他面上满是笑容，如同得了宫廷御酿一般，一口一口把橘子生姜水喝得一干二净。
和衣躺了快半个时辰，卫斐然便起身前往沈家报道，按理说，今儿没轮到他，可他心中有一种迫切想要见到沈暮烟的冲动。
“卫公子？你这是刚从衙门回来？”
已经在厨房做早饭的沈暮烟，看到卫斐然穿着昨日的那身衣衫略微诧异地问道。
“凌晨回来的，休息了半个时辰，就过来了。”卫斐然冲着沈暮烟微微一笑，“昨晚把冯大姐押回衙门后，就帮着三元连夜审问，冯大姐顶不住压力，就全招了。”
沈暮烟掀开锅盖，打了一碰热水端给卫斐然：“你先洗把脸吧，早饭马上就好了。”
“多谢沈姑娘。”卫斐然笑了笑，伸手接过木盆，很自觉地去外头洗漱去了。
没一会儿，张菁菁再次背着个大箩筐过来了，这次的大箩筐里什么水果都有。
“累死我了。”
明明是大冬天，张菁菁却热出一身的汗，不过她还是没忘记最重要的事情：“暮烟，今天早上我们吃什么呀？”
“就吃今早要卖的。”沈暮烟麻利地将今儿卖的全新早点一一端上桌，“今天的都是甜食，怕你们不习惯，就都做了微甜的。”
张菁菁看着碗里一个个白白胖胖的汤圆，拿起勺子舀了一个送入口中：“嗯，暮烟，你这汤里有酒酿呀，好吃。”
“嗯，稍微加了一点，增加口感。”沈暮烟抬头，见卫斐然拿着筷子，表情愣愣地，不知再想什么，便伸手给他夹了一个麻球，“卫公子，赶紧吃。”
“哦，好的。”卫斐然连忙回神，瞅着筷子上圆滚滚裹满白芝麻的点心，咬下一口，里头浓郁的豆沙顷刻间布满口中，“嗯，沈姑娘，这个也好吃。”
“姐姐，好香啊。”
睡得半梦半醒的沈暮秋揉着惺忪的双眼，懒洋洋地靠在沈暮烟身上，昨晚的新被褥实在是太舒服了，要不是闻到食物的香气，他还要多睡一会儿呢。
“吱吱。”
小叮铛似乎对今儿的早餐很有兴趣，跳到沈暮烟跟前，双手作辑，讨要吃的。
“这些都是油腻又甜腻的东西，你一个小猴子不能吃的，不过你应该可以吃点白馒头。”沈暮烟动手掰下一块馒头，想了想又蘸取点橘子酱抹在馒头上，递给小猴子，“慢慢吃，别噎着。”
小叮铛本来就喜欢吃水果，闻到橘子的香气，口水都流了出来，一把接住，蹿下桌子，大快朵颐起来。
“之前小猴子带我们上山，采摘那些柿子估计都熟了，菁菁你今儿回去的时候，记得拿点回去，给你爹尝尝，对了，记得不要把核扔了，让你爹研究研究，能不能种活。”
“行，没问题。”张菁菁满口答应，她现在把沈暮烟当成自家的财神爷，哪怕她说一根草有价值，自己也会二话不说细心照顾的。
才一日没出摊，原本空荡荡的官道两旁，多了好几位摊位，有卖包子的，又卖面条的，又卖馄饨的，反正都是沈暮烟之前卖过的东西。
更为巧合的是，这些摊主，看着都很眼熟。
“暮烟妹子，这里这里！”
得了沈暮烟肉夹馍制作方法的刘二贵，今儿一开张生意就爆好，瞧见沈暮烟过来，他立马招手：“这儿还有空地。”
“刘二贵，你疯了不成，让沈暮烟过来，那我们还有生意可做吗？”孙天美一把拽下刘二贵的手，瞪眼呵斥道。
“你个娘们懂什么，你瞧瞧那些个，都是眼红沈暮烟的，所以也出来摆摊，但我们跟他们不一样，我们有沈暮烟给的制作办法，自然要跟她搞好关系，说不定，她一高兴，又给我们几个呢。”
孙天美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对啊，那我们把摊位把左边挪一挪，让她过来。”
沈暮烟走过几个摊位之时，摊主都不敢与沈暮烟有正面对视，都很心虚地低下头，摆弄板车上东西。
沈暮烟没有领刘二贵的情，而是选了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开始架上铁锅倒油生火。
“暮烟，我们在这个犄角旮旯的地方，那些食客压根就看不到啊。”张菁菁急啊，看着一个食客被那些摊位给招呼去了，气得恨不得现在有一场风，把他们全部掀翻了。
“不用在意他们。”
沈暮烟不慌不慌地将柴火放入铁锅下头，没一会儿锅里的油开始冒泡，将准备好的麻球团一个个下锅。
“刺啦”一声，油香味顺着风一路飘到食客内鼻腔内。
另一锅水也开了，沈暮烟开始放入酒酿与汤圆，酸酸甜甜的气味，一下子在空气中蔓延。
“沈暮烟，今儿卖什么东西呢？怎么老是闻到一股甜滋滋的味道。”孙天美一双眼不停往沈暮烟的摊位上瞄，“闻着怪香的。”
刘二贵眼珠一转，麻利地包好一只肉夹馍递给媳妇，朝着沈暮烟那边努努嘴：“你拿着这个，去沈暮烟那儿，就说让她尝尝看，让她点评点评，她要是搭理你了，你再顺势问问她今儿卖的什么，跟她套套近乎。”
孙天美面有诧异地看着刘二贵，抬手狠狠锤了他肩头一下：“刘二贵，你啥时候变得这般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