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明醒来时，日头正得夕阳西下。
起身看着手臂上的那方帕子，嘴角勾唇，他以为自己将命丧于此，原来还是有一线希望的。
转头去看，身侧的那条蛇已被破腹取胆，脑中想起那时自己看见的情景。
那个女子有着一双美丽的眼睛，左眼下方还有一颗淡淡的泪痣。
“带回去给大师兄，他定会开心。”
赵启明最后听着便是这么一句话。
那声音轻快悦耳，格外的动听。
大师兄？
她是江湖中人？
赵启明自嘲一笑，想那么多做什么，大难不死必是一条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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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冰凡下了山，听禅的人已经陆续走了，只见林如优带着几位小姐站在禅房门口焦急的等待着。
林如优一见到柳冰凡便赶紧开口问道：“你去哪了？”
“就在后边走走。”柳冰凡轻轻回答道，她这一去竟去了大半天，委实有些过意不去。
林如优越过柳冰凡往后看了看，又道：“你可吓死我了，我若是把你弄丢了，你那几个舅母可不得杀了我啊。”
柳冰凡讨好的牵上林如优的手，对着后边站着的几个小姐抱歉道：“真是过意不去，佛光寺的后山竟种了不少药草，我一时看迷了去，竟不知时辰了。”
彭枝枝赶紧摆手道：“郡主不必道歉，我们也才刚听完禅，正要回去而已。”
林如优面上愤愤的道：“就是该道歉，我们可是等了一炷香时间呢。”
“施主见着后山觉着如何？”玄和方丈站在不远处，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佛光满面的样子。
林如优等人立即福了一礼。
柳冰凡转头，目光对上玄和方丈，笑道：“是块人杰地灵的宝地。”
玄和方丈往前走了两步，看着柳冰凡那双如星空浩瀚无底又格外明亮的眼睛，道：“施主是个善心之人。根身器界一切镜相，皆是空花水月，迷着计较，徒增烦恼。”
柳冰凡最是不喜玄和方丈仿佛将她看得明明白白，实则什么都不知道，却一味劝她。
她前世行善积德，不过得来恶报，今生发誓，绝不低嫁，誓不为善。
不论是下地狱还是赴苦海，她都甘之若饴。
“一切处无心者，即修菩提、解脱、涅盘、寂灭、禅定乃至六度，皆见性处。”柳冰凡淡然回道。
玄和方丈摇了摇头，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柳冰凡双眼微眯：“何为苦海，何为上岸？”
“百态之世原是苦海，看破红尘方为上岸。”
“百态之世存百态之人，人即有百态，世也便需百态，又何分苦海与岸，出世入世。人之生来，历百难而成。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人即需要百年而树，便需历百态而成百态，喜则喜矣，悲则悲矣，痛则痛矣，乐则乐矣。一味无欲便树不了人，便失去了人的本气。”柳冰凡语气中微微带了些许不悦。
她从初次见这个老匹夫便十足不喜，今日更是不喜。
她的人生，她自己做主，由不得别人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