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双眼睛一直看着柳冰凡，看她那双浩瀚星空的眼睛里闪闪发光，看她薄薄的樱唇一张一合，侃侃而谈。
“继续说。”
“三策是陛下派御史大人前往疫区，代陛下关怀疫民，但陛下不知，普通人进入疫区只会被疫区里的恐慌震慑，更何况是一直养尊处优的御史大人，没有抱头鼠窜就很好了，哪里会真的替陛下关心疫民。”
柳冰凡抬眸看向上座，皇上身体微倾，眉头微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石天宸凤眼微眯，顺着柳冰凡的目光懒懒的看了皇上一眼，随即又把目光放在了柳冰凡身上。
这丫头啊，以后怕是要藏不住了。
柳冰凡忽然跪于地上，道：“臣女斗胆，要陛下赦免臣女罪过，臣女才敢继续说。”
皇上一双极具压迫的鹰眼扫在柳冰凡的身上。
石天宸抬眸，一双凤眼转向皇上，眼中含着笑意。
皇上皱着眉叹道：“朕免你罪过，起来继续说罢。”
柳冰凡起身，又福了礼继续道：
“四策为实行灾民登记，按登记在册的名单进行划分管理救治，为确保陛下的恩惠落实在每个人身上。
然则陛下拨下去的粮食医药却是一层一层下去的，最后到胥吏、里正手中已是不多。
而在危险面前，是人都会明哲保身，实际下到百姓手里的恩惠怕是少之又少，而御史大人自己保命都来不及，岂会顾忌粮食医药可有到位。”
皇上鹰眼微沉，声音带着浓烈的压迫感：“你是在说朕的官员中饱私囊，贪生怕死？”
柳冰凡不惧威压，抬眸直视：“古往今来，就没有不贪吃的，若臣女说没有，陛下怕连自己都不信的吧。”
“放肆。”皇上眉头一皱，怒视柳冰凡。
大夫人坐在一侧已是心惊胆战，更是担心不已。
柳冰凡缓缓跪下，面上没有一丝恐惧，继续道：
“五策开仓放粮、设立粥厂，这个不用说，陛下也知什么原因了，同第四策一般，无人顾及得上。当然定会有为百姓谋福利的官员，但那些粮食医药真正到达疫区还能剩下多少，谁可知？
疫区为何死亡每日渐增，那是因为不止因为鼠疫而死的人在增多，更有被饿死的人也在增多，其中缘由，陛下圣明，定是比臣女明了。”
“六策派医官前往，或向民间征用，只要医治及时，鼠疫定是可以治愈的。陛下发文要求各地区要至少派一人医官前往，然则真正去疫区的怕都是被强行扣押的人吧。因为懂医的人都知道，鼠疫无药可治。”
皇上瞬间睁大了眼睛，一副震惊的样子。
柳冰凡继续说道：“不论太医查阅多少古籍，都不可能找到医治鼠疫的法子。”
石天宸听着这话，却是皱了眉。
鼠疫的确无药可救，所以从头到尾他都不曾参与这次疫区的话题。
而她竟这般不顾后果直言不讳。
这女人越发的可爱了。
皇上突然站起身来，怒吼道：“简直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