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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古言 > 与帝书 > 第219章 出其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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恪王党等人闻言心中狂喜,好,这太子真真是蠢没了边,居然在这时触逆鳞!

霍邱等人气得直抚胸口,差点没过去。

韩迫翻了个白眼,却也怕自己这女婿蠢到丢了命,正要上去转移话题时,他那傻女婿直接哭了出来。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父皇……儿臣虽愚钝,却也知此道理,纵是帝师有罪,儿臣也不能见风使舵,黑白不分啊!”

太子说着直接哭着以头抢地,惊得满朝文武一时间忘了言语。

凤相冷眼看到这里,也怕自己老师直接吓晕过去,上前一步,“陛下——”

“呵。”

宁昭突然冷笑一声打断了所有人的心思,他面无表情看着地上的这个儿子,“这么多年没见你长进过,今日倒是有骨气了啊。”

这语气喜怒难辨,一时间朝堂彻底安静,谁也没敢吭声。

倒是凤相飞快抬眼看了龙椅上那人,目光掠过一丝复杂。

宁昭见众人安静,忽然抬头看向殿外,“楼卿以为呢?”

众纷纷回头看去,竟看到了缓缓走进殿来的楼冰河,不禁都是一愣,心说这楼冰河不是要去刑场陪同大理寺一同监斩秦观月了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那边楼冰河缓缓走到殿下,跪地行礼,“臣楼冰河,参见陛下。”

宁昭淡淡开口,“他们的话都听到了,你相信谁?”

楼冰河一怔,抬头看了眼上方的人,而后低头道,“此事当有宗人府协同刑部调查,臣不知。”

他一向不管朝中争斗,如此回答完全在众人意料之中。

宁昭自然也不奇怪,他笑了笑,“平身吧。”

楼冰河起身谢恩,静静站到了一边。

对面站着的凤相看着这一幕,凤眸微阖。

“帝师一事,草率结案,难免朝中有微词,此事是朕之过。”

他刚说完,众人连忙躬身道,“臣惶恐。”

“此事源起御宴行刺,朕知道你们都想知道调查结果,朕今日便告诉你们。”

宁昭手微抬,一旁的王总管立刻会意,高声道,“传大理寺卿谢珩!”

凤相等人心头一震,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陛下会将此事交由大理寺卿调查,这岂不是说明他们的儿女也都在大理寺的牢里关着?

恪王党人却是微微皱眉,谢珩并未告诉他们陛下让他接手了此事。

谢珩很快来到殿上,行了礼后便直接打开了自己带来的卷宗。

“禀陛下,微臣查阅了登记名册发现,御宴当晚混在百工匠人中行刺陛下的那名女子,确是通过考核而入选百工名额,但她入京后并未住在任何驿馆客栈,行踪不明,在京中应当有同党。”

“此外,她所献之技艺乃是大羲不曾有过的纺织之术,微臣根据她的路引派人沿途调查,发现那纺织之术源自北洲早年居于大荒南部一族。”

谢珩说到此处,顿了顿才继续,“正是后来一统七十二国并迁都瀚海之滨的襄未。”

满朝哗然,谁也没想到这桩大谋逆案里竟还有襄未参与其中。

“难道雍州早已暗中与襄未达成盟约了?”

“不可能,天子祭才过不久,女帝刚与大羲达成共识,还送了一批烁金武器,怎么可能转头与雍州叛军结盟?”

“什么送不送?那批武器分明是拿临川城换来的!”

“……”

众人一时心惊,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陛下,臣以为此事有蹊跷。”

韩迫上前一步,严肃道,“射余势微,倒戈雍州情有可原,可襄未本是兵强马壮,本不必通过这种手段来分化我大羲。退一步说,即使女帝真的选择扶持雍州来分化大羲,可也不会选择派人当众刺杀陛下,如此举动,未免太过草率。”

“鲁莽?”

忽然有人轻轻反问了一句,众人看去,却是静静站在那里的谢珩。

“侯爷骁勇善战,多次对战襄未大军,对女帝确实了解,可行刺一事却并非如侯爷所说的草率。”

谢珩偏头看过去,“我大羲不是少了位位高权重的帝师么?”

满朝文武心头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杨绪惊慌不已,立即斥道,“谢珩!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东西!”

然而谢珩却看也没看他,兀自道,“微臣忝任大理寺卿,凡事只求个公道,帝师一案错综复杂,却一不查证,二不问话,三不复查,臣心惑然。”

“放肆!”

杨绪顾不上谢珩这人为何突然反水,立刻指着他大骂,“帝师勾结雍州叛贼,为楼将军当场捉拿,陛下御口死刑,怎能容得你质疑!”

他转头看向龙椅之上的人,“陛下,谢珩张狂犯上,还请陛下将其驱逐出朝堂之上!”

宁昭没有说话,倒是谢珩堂而皇之地转过身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楼冰河。

“敢问凌云将军,帝师谋逆之罪人证物证何在?”

“……”

楼冰河看着眼前这个不久前才见过的书生模样的青年,目光沉沉,“越闻天扮作射余世子白禅入京意图行刺陛下,在与上阳郡主成婚当晚,即御宴当天,欲逃离京城,我率兵围剿,却被秦观月带人阻拦,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更有数百凌云骑作证。”

“谢大人,你可要一一盘问?”

“自然是不用,谁不知凌云骑皆为将军马首是瞻。”

谢珩语气嘲弄,“如今死无对证,将军仅仅一面之词,自是无人能驳。”

楼冰河心头怒起,突然上前一步,“谢大人觉得我在诬陷秦观月?”

谢珩正要开口,殿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难道不是吗?”

话音落地,一个人浑身血迹的男人被推进了大殿。

这人二十五六岁模样,长发披散,左臂却从肘部齐齐割断,凌乱的包裹着布块,已经被血渗透,滴滴答答地流着血。其余身上也没什么好肉,伤痕累累,脸上也有一道血淋淋的伤痕。

那人颤抖着爬起来,跪在地上,缓缓抬头看向角落里的楼冰河,满脸愧疚,“将军……”

朝堂上响起惊呼,“这人……这人不是孙副将吗!”

“怎么这副样子……”

“怎么回事?”

“……”

楼冰河瞳孔震颤,缓缓扭头看向殿外那道缓缓走来的身影。

“秦、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