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齐笑笑，“似郓王这样的人物，那是天选之人，几十年才出一位的大才，咱们辽国一时没有，却也正常，哪里就容易遇上这样惊艳的人物呢。”
“也是。”肖智洪先是笑容满面，突然神情又有些凝重起来。
“耶律兄，依你看，郓王会不会欺骗燕妃？现在女真人很快就要北退，要是他赖在这里不走，如之奈何？”
“你啊！”耶律齐用手遥点肖智洪，“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他压低了声音，“郓王喜欢燕妃，这是不真的事实，他兵法出众，但说到感情，只恐不是燕妃的对手，咱们就不用操那份心了。”
肖智洪想着千娇百媚的燕妃，顿时放下心来，说到政治，郓王才多大？那里是长袖善舞的燕妃对手呢。
“耶律兄，现在要是大石林牙能回来主持大局就好了。”
肖智洪认为现在中京道唯一有影响力的就是林牙了。
说到耶律大石，两人互望了几眼，都流露出担心之色。
金军现在败了，已经作了楚囚的林牙，会不会遭受到非人的待遇呢？
……
很多人都在想念耶律大石，特别是辽国的臣民，郓王再是历害，可惜不是契丹人也不是奚人，有了林牙，郓王就算回归大宋，大辽也能稳住根基。
耶律大石此时端坐于榻上，好似老僧入定，听着萧干里刺进来，也没动一下眼皮。
“林牙，二太子请你今晚去赴宴。”
萧干里刺抬了抬手中的名刺，将林牙没有意思，轻声问道：“要不末将去推掉？”
“不用，回二太子的话，大石必然依约而至。”
萧干里刺眼见四周无人，上前几步说道：“真是不敢相信啊，赵楷竟然连胜两场，将这几名女真巨头打得毫无脾气。”
大石林牙摇了摇头，“这不全是赵楷的功劳，他只是制定了战略，依某观之，吴玠才是真名将，为何以前从未听人说过？真是让人费解。”
“林牙，末将却认为很好理解，大宋的官家和咱们皇帝本就是一丘之貂，哪里会认识和提拨名将，大宋现在最高的武职居然是一位阉人，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此时的萧干里刺知道将要随同林牙西征，对天祚帝已经没有了一丝尊敬。
“应该是这个道理，赵楷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极善发掘人才，并且对大局把握极其精准，某平生很少服人，但对这位郓王却是十分敬佩。”
萧干里刺对赵楷没有多少好感，一来他知道西夏的文川公主是林牙所爱，却被赵楷从中横刀夺爱。
二来兴中府被围，赵楷见死不救，反而是趁此机会完成了恩州的布置，明显将林牙当成了鱼饵。
“林牙，赵楷没将咱们当朋友，咱们也不用去舔他，从此他走他的阳关道，咱走咱的独木桥。”
耶律大石并不表示意见，只是从怀中拿出那份西征策划书，怔怔的看着封面，继而悠悠说道。
“不管如何，某都欠了郓王一份大礼，你去准备一下，今夜咱们就走。”
“今夜就走？”萧干里刺忍不住叫出声来。
兴中府被破，林牙并没打算以身殉国，萧干里刺天天劝说林牙找机会离开。
女真三巨头进军恩州，进攻马疲岭，皆不在后方军营，萧干里刺认为那是逃跑的最好机会。
可是耶律大石不为所动，投降之后天天不是看书就是入定，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现在金军攻击受挫，收兵回了高州，三巨头皆在，耶律大石突然提出要走，大出萧干里刺的意料。
“昔日汉高祖刘邦，面对着西楚霸王的鸿门宴尚能全身而退，咱们的处境比起刘邦不知道要强出多少，如何不能走？”
耶律大石问向萧干里刺。
“这个……算是出乎所有人意料，林牙大才！”萧干里刺终于反应了过来。
三巨头不在之时，暗地里一定派人将林牙盯得很紧，稍有异动只怕就会斧铖加身，而现在大军回城，反而会有所懈怠。
原来如此！
萧干里刺兴奋的说道：“末将早已经准备停当，随时可以动身。”
“不急。”
耶律大石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某这就去赴宴。”
看着神色如常的林牙，萧干里刺心中不由升起钦佩之情。
……
攻击马疲岭失利，彻底打消了完颜宗望侵占中京道的幻想，数九寒天，后勤不济，辽地虽然没有全境实行坚壁清野，却也抢不到多少粮食。
郓王胆敢守在恩州，原来是屯有不少压缩饼干和火锅底料，这些食品虽然看上去不多，却能填饱肚子。
三巨头经过商量，一致决定撤军上京道，拿下上京临潢府，这次南下之举也算是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赵楷已经成了他们不愿提及的名字，与其在这里跟他一起吹冷风，不如快速消化上京道，提升实力，等到春暖花开，再和他会猎北境。
宗望虽然有些遗憾，但谈不上失望，他坐在主座看着耶律大石进来，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此人很是有用，不但父皇看重，自己也认为他是当今辽国除晋王外最具影响力的人物。
一定要将林牙收归已用，将来南下攻辽，此人定能发挥极大作用。
他既然不想死，就说明没有为辽国殉葬的心思，只怕对辽国已经失望透顶。
他跟燕妃也不对付，中京道是呆不下去了，宗望认为耶律大石一定是真心诚意的投靠金国。
“林牙，来，坐本王左手。”
宗望招招手，将耶律大石唤了过来，亲自指定了他的位置，在众将中显示出对辽国林牙的重视。
“谢过二太子。”
耶律大石也不谦让，走过来坐了左手，端起酒杯笑道：“某来迟了，还请自罚三杯。”
“哪里就迟了。”一旁的娄室笑了起来，“林牙从来都是守时之人，只是咱们人多，二太子就让他们先闹上一闹。”
耶律大石点了点头，跟三巨头各自喝了一杯，娄室见他神情平静，继续说道。
“战后总结，咱们一致认为犯了一个大错误。”
耶律大石正抓着一块羊排，闻言手不由自主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