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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颜良把鹿处理好弄回来,昭昭已经把锅里的水烧上了。水烧上之后,在离灶台不远的地方架了一堆柴火,点燃了火,然后压了一截碗口粗的枯木在上面,还拖了一个半人高的树桩,起了好大一堆火。大年三十,她依稀记得在原来那个世界这一天是要烤火的,烤很大的火。槐树岭这边的人却不喜欢烤火,他们喜欢盘炕。一入冬就把炕烧起来,炕上放个小桌子,闲的时候基本不下炕,坐在上面搭着毯子做做针线,就连吃饭也是在炕桌上,轻易不下地。颜良把手上的鹿皮往地上一扔,将鹿肉丢在皮上面,黑子闻见腥味儿摇着尾巴就凑了过去。昭昭进屋拿了菜刀出来,砍了肋条和腿下来,然后再粗糙的木板子上剁成一截一截的。一刀下去,那肉和骨头利索的一分为二,同一个部位绝对不需要再来第二刀。彪悍的实在与她的身板不相符,画面违和的让人不忍直视。鹿肉漂了血水炖进锅里,她进棚子了一趟,出来的时候碗里装了半碗树根一样的东西,圆的扁的,长的短的,颜良瞅了半天都没有认出一样来,看着好像,应该是药材?看着她全部倒进锅里,颜良忍不住开口道:“姑娘,好些东西都是相生相克的,不能乱炖!”会吃死人的。就算那些都是药材,他也不觉得这么一个不太正常的“村姑”会懂药理。他就想大年三十吃口热乎的饭,顺便套套近乎,摸摸这个丫头的底细,仅此而已,他可不想被毒死。昭昭斜眼看了他一眼,盖上锅盖,就着碗再一次拿菜刀去片了几块鹿肉下来,她准备烤着吃。听见颜良这话,她慢悠悠的开口道:“放心吃,要是吃死了,我会把你埋了的。”浮罗山这么大地方,还怕没有地方埋人?颜良抿嘴,低头在灶边拨弄着火,心思飞转,揣摩着昭昭先前那话的意思。昭昭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听进这人的耳朵里就变得那么复杂,若是知道定然又得嗤一声,说上一句:丑人多作怪。颜良自以为俊美无双,然而在昭昭眼中,他连林长生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先不说心怀叵测,一个在山里面多少天没有洗漱没有换衣裳梳头发的人,跟那郡城外面的叫花子也差不多了。还自以为盛世美颜,我呸!不过是看在肉的份上,昭昭觉得自己可以暂时不嫌弃他罢了。切好了肉,她进屋将佐料拿了出来,擦干的木头盆子里面摆了好几个小罐子。鹿肉让她片的很薄,根本不用树枝串,直接把碳火刨开,火剪搭在上面烤红,然后把肉放上去就滋啦滋啦的卷起来变了颜色。等两边都烤的变色,她就用筷子夹起来,撒上一点盐和辣椒面,再不用任何佐料,外焦里嫩,好吃的让她忽略了那肉还烫着。颜良坐在火堆对面看着她一片肉下肚,第二片接着也没有了,却由始至终都没有招呼自己的意思,脸上的温润之色再也崩不住,站起身朝她走过去,伸手去拿她碗里还没有烤的肉。不招呼他,他自己动手。哪只他手刚刚伸出去,昭昭一把就把碗抬起来换了地方手上抓着烤的通红的火剪警惕的看着他:“你想干什么?”颜良沉着脸道:“烤肉!”昭昭蹙眉道:“烤肉自己去割啊,怎么老喜欢抢别人的东西。”病还没有好透吧?还是这人根本就是一山里的土匪,抢人东西抢习惯了?“姑娘是不是过分了,这鹿是我猎的,是我杀的。”颜良怒极反笑,真的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他天潢贵胄之身,居然被一个臭丫头三番五次这般戏耍无视。昭昭呵呵了一声:“什么意思?不是你自己说的要搭伙,你出肉,我出火想吃自己烤就是有什么不对吗?”颜良冷冷的看着她,袖子下面的手紧紧握拳,青筋暴起,看着她那纤细的脖子,好像下一刻就要一把将其掐断一样。然而他盯着昭昭,昭昭却盯着肉,根本没有在意他那阴沉的目光。至于他身上的杀意,不好意思,杀意是什么,昭昭也不知道。反正她觉得这个人挺危险,不是什么好人,他说搭伙就搭伙,也不好拒绝,毕竟那么一只鹿,很大一坨肉,拒绝不了啊!至于吃完哪就该上哪去上哪去吧,只要不在她这一亩三分地,怎样都好。烤完碗里的鹿肉,昭昭也没有打算再吃了,锅里还炖着一锅呢!这种天寒地冻的时候,还是连汤带水的喝上一点比较好能饱肚子,还暖和。等锅里的肉汤炖的差不多了,她用自己的碗盛了肉和汤,去棚子里面拿了买好的纸钱,香烛,去了旁边林长生的坟前面。香烛点好插在坟前的泥地上,将鹿肉摆在坟前的石头上,点燃纸钱。“长生哥,你身体不好,我就没给你买酒,今天年三十,以汤代酒好不好。”说完,抬起碗,把肉汤浇在了坟前的地上。蹲了半响,看着山风把纸灰吹起,打着卷四下飘散,而后又落在地上。她道:“长生哥,但愿下辈子,你能有副好身体,投生一个好人家。”等纸钱燃尽,她拿着碗起身,回到灶台前面给自己和黑子连肉带汤的盛了一大碗。颜良还在打量棚子边上那不起眼的土丘,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是一座坟墓。一个小丫头独身居住在山上已经够奇怪了,棚子边上还有一座坟。她就不害怕吗?等他回神,那一人一狗已经吃上了,根本就没有要招呼他的意思,有例子在前,他也懒得开口给自己找不痛快,直接找了棍子削成筷子,拿着勺子在锅里舀着汤吃起来。鹿肉汤下肚,整个人都暖起来。那种感觉跟烤火不一样,那是由里暖到外的。颜良吃饱喝足,起身时脸上再度恢复先前的柔和,问昭昭:“下次还想吃什么肉,我猎了给你送过来?”昭昭坐在火前面,抬眼看了看他:“我不缺肉吃,所以麻烦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来了!”颜良脸上的笑意一僵,心里低骂了一声:不识抬举的臭丫头。然后起身朝院外走去。不让他来他偏要来,明天就来,偏不如她愿。想跟她玩欲擒故纵的把戏,那就玩玩好了,毕竟有些时候没有这么玩过了。昭昭:……等颜良走了,昭昭起身把剩下的鹿分成一块一块的,先挂在棚子边上的架子上面沁着血水,等到到了晚上再收进棚子里头去。外面的枯木和疙瘩彻底的燃起来,火光红彤彤的一片。昭昭一个人也没有打算要守岁,直接把烧剩下的疙瘩和枯木用水浇灭,放在拖到灶台边上放下,然后就着剩下的碳火再烤了一阵,手脚烤的暖融融的才钻进被子里头。入夜,山风吹的周围的树枝枯叶哗哗作响,棚子里面一人一狗睡的酣熟。睡的正香的黑子突然睁开眼睛,“汪”的一声从棚子里头冲出去,对着院子外面好一通狂吠。昭昭摸索着套上袄子,然后将枕边的砍刀摸到,捏在手上。四周黑漆漆一片,她没有打算出去套好鞋子就坐在床边。外面哐当一声响,似有什么东西破门而入,黑子的声音越发的狂躁,近乎咆哮。昭昭有些心悸,到底还是站起来,朝黑子的狗窝跟前躲了躲,然后依稀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出现在棚子口上。屏气凝神的静听,能听见那细微的脚步声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根本没有半点遮掩的到了跟前。本也无需遮掩,黑子就跟在他后面,被踹飞出去呜咽的惨叫一声之后再度爬起来汪汪大叫,却再也不敢扑上去撕咬了。等那脚步声到了她床跟前,她猛然一下子冲过去,反正也看不到地方,抬手就是一拳。柴刀到底是没有敢用,她没有杀过人。一拳砸过去之后,紧接着就是一通狂风暴雨般的狂揍。看似娇小的人,爆发出来的力道却迅猛的让人猝不及防。那人也是好生厉害,在刚刚开始挨了几拳之后,伸手一把,准确无误的捏住了她的拳头,将她往怀里一带。昭昭情急之下一脚踩在他脚上,用力的碾,胳膊肘猛然用力,那人只觉得脚好像被她踩碎了一般,再被她这一挣就挣脱开了。挣脱开了之后,她再一次摸到了柴刀,眸子里凶光毕露。没有杀过人,她之前连兔子都没有杀过呢,现在别说兔子野猪她也照杀不误。凡事都有个第一次,那她今天就再来个第一次好了。提着刀扑过去,那人却不愿再跟她纠缠,一瘸一拐的仓皇冲出棚子,消失在夜幕之中。等那人走了,黑子的叫声停止了,昭昭这才狠狠地嘘了一口气,腿脚发软的摸索着点了火把,到院子门口把那院门收拾了一下重新拴好。这篱笆门,也只是能挡住一般人,防君子不妨小人。那个人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但是昭昭鼻子极灵,依旧能察觉他是谁。重新坐在了床上,她这才感觉到夜的寂静与可怕,除了黑子时不时呜咽一声,静的她能清晰的听见自己心脏的狂跳声。来这里整整五年了,这是第六个年头,她还是第一次感到这般的无助害怕。冬天的本就昼短夜长,三十这一夜似乎格外的长。昭昭一夜都没有合眼,直到外面天麻麻亮,掉着的心总算落回远处。与黑夜相比,黎明的曙光总是让人心安的,心安之后才沉沉睡过去。昭昭是被外面的喊声吵醒的,头有些晕沉沉的半天才爬起来,出了棚子就见林二金提着篮子在院子外面不停地搓手呵气,来回的跺脚。又是一个大晴天,外面冻的硬邦邦的,树叶子上面铺了厚厚一层白霜。昭昭开了院门,喊了一声:“二金哥,怎么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