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妈，吃饭，吃饭。”
陈平生给老人收拾好碗筷招呼着。
老人有些黯然地接过碗筷，像个孩子那样乖乖地吃起饭来。
陈平生看着，眼含心酸与苦涩，哽咽着若无其事地强逼自己吞下一口米饭。
七年了，都是他造的孽啊。
当初要不是他为了那一大笔钱，财迷心窍，怎么会明知道对方心怀不轨还把小姑娘的检测报告交给他们。
早知道这样，他当初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钱凑齐了，而不是跟那帮狼心狗肺的人做交易啊。
可怜他的聪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七年前生了一场大病，发了高烧，醒来后以往的机灵劲儿竟全没了，不仅整个人变得痴痴傻傻，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这样的聪聪，他怎么忍心让妈看到呢？
虽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但眼下这种境况，能瞒一阵，是一阵吧。
想必，这大概，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吧。
陈平生闭了闭眼。
“臭小子，干什么呢，吃个饭都不能好好吃！”
老人一拍桌子。
陈平生睁眼，忙不迭地去查看老人的手掌。
“妈，您手没拍疼吧？”
陈平生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番。
老人冷哼一声，把他的手拍开。
“来，妈，吃菜，吃菜啊。”
陈平生讨好地给老人夹了一筷子菜。
“真是……”
老人拿起筷子又嘀咕了句。
——
老奶奶的院子离家不远，不然郁离也不会答应去了。
百里静拽着郁离的胳膊晃荡了一路，晃荡到了郁离家门口。
郁离开了门，开口：
“你先进去吧。”
“你干嘛去？”
百里静接过狗狗放下，一脸警惕地又拽住郁离的胳膊。
“大雪可能会封路，我去菜场屯点菜。”
郁离解释道。
“那我要跟你一起去！”
百里静两只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郁离。
“外面冷，好好呆着，等我回来，乖。“
郁离揉了揉小姑娘毛茸茸的小脑袋，轻轻拉开勾在胳膊上的两只手，然后把她”拒之门内“。
”哦。“
百里静面对紧紧关上的门，闷闷地应了一声。
不过没关系，九天时间呢，这还没开始呢，来日方长嘛。
百里静转眼又高兴起来。
你说是不是啊，小东西？
百里静隔着玻璃用食指戳了戳狗崽崽的红鼻头。
百里静微微期待着一个跨物种的回答。
狗崽崽一直闭着眼睛没有理她。
”……“
算了。
——
菜市场离住处不远，只是路不是很好走。
沿途都是些小商贩，门口就有一排下水道，但通常为了省事，洗衣洗菜的水等不及到下水道处就泼了出去，散了一地，若是夏天倒还好些，不一会儿就被蒸发了，还能增加些许清凉，但到了冬日，尤其是寒冷的冬日，稍一会儿便凝结成冰，稍有不慎就会滑倒。
摔个四脚朝天的人也不少见。
郁离小心地避开结冰处。
天色已经彻底地暗了，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也只剩一点昏黄。
路灯已然亮起，和街边小贩店铺里橙黄的灯泡相映成色。
风起，暴雪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