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走了？”胡盼盼看傻眼了，手中那块薄蛇生片也融化了，他满脸疑惑，“老夜，你怎么这般傻，放虎归山，糊涂呀。”
夜的黑尽情地蔓延，佘倾夜这回是真伤心，他也不知自己的怀柔政策回这样失败了，事实证明老四软硬不吃，他也甚是无奈。
“走就走了吧。”百里陌斐倒是看得开，毕竟是蛇族的内乱，他也不好干涉，他给佘倾夜高度的统治自由，他要的只是关键时刻不掉链子。
佘镜白捂脸，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他无欲于王位，他也不擅长做这些一族之王做的决策，他只想纠正自己曾经的错误，还父亲一个公道，可眼前，他们还有胜算吗？
“老大，你能用点脑子吗？”
佘倾夜无比愧疚地充满痛苦神色，他看着佘镜白，满心愧疚，“对不起，师爷让你失望了。”
佘镜白心大倒也没真上心，无论如何，放虎归山这也要给他一个教训，“佘倾夜，我说你下次能否征求大家主意，军团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们把生命托付给你，肩负起使命，那你便要以身作则，清除障碍不该优柔寡断，该杀的一个不能少，明白吗？”
佘倾夜微微动情，含泪，“可我对同族下不了手，他老四再刚再坏，到底也是族民。我不愿看着他们魂归异乡。”
“佘倾夜，这个我也得骂醒你，革命从来就是沾满鲜血的，没有谁的战斗成功不是血流成河的。”
百里荼月摸着长剑，轻轻一挥，那剑光打在石墙上，叹息说，“我百里荼月虽然好武，但也是明白读书人的一句话，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应该明白，你不是一个人，你的队友不应该为你的鲁莽买单。”
“阿月姑娘这番言论确实震撼人心。”胡盼盼满眼欣赏，他还真没发现百里荼月还能发掘出讲理技能，他这女神从来都是能动手解决的事，绝不哔哔。
“对不起。”佘倾夜匍匐在地，满眼尽是悲悯，他哽咽地说出这一句话，心揪着揪着，喃喃问道，“如果革命一定要让族人陪葬，那我们还有必要革命吗？族人都没了，我们维护什么呀，就为了自己的自由吗？这不是自私自利吗？与魔宗又有何异。”
“没有谁说要你族人陪葬，这世道匡扶正义就要付出代价，这代价也许是生命，可你问问你的战士，他们怜惜自己战死吗？难道这场斗争意味的不是光荣吗？”
百里荼月实在是没忍住，她眼里挂着点点清泪，如果可以重来，无论如何她都会劝王上不要一昧忍让，她想大杀四方，她想追着魔宗满街跑，她想要她的族人活着。
太多的后悔无门，如果当年楼兰王坚决将黑僵消灭，不留一丝血脉，那她的族人就不会消失殆尽。
“你是要等到你的族人变成一具具蛇尸，你才后悔自己的懦弱吗？”
百里荼月无声地吼着，她心痛，她怀念她的族人，那种可以为族人战斗的感觉，真好。
“阿月姐姐。”百里亦苏握住那只冰凉的手，她眼里也挂着泪珠，只是她很坚强，将眼泪收了回去，声音很清淡，“终有一天，我会逐清黑僵一脉。”
将百里荼月搂入怀中，贴在她胸膛的小姑娘淅淅沥沥地哭着，抽泣着，两人静默不语。
佘倾夜神色恍惚，这姑娘的话似乎带着莫大的悲痛，他感同身受。
“我们愿意为了革命牺牲者还我们族民一片宁静。”
老四不知何时折返了回来，看着痛哭涕零的佘倾夜，一脸的嫌弃，“佘倾夜，你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跟以前一样爱哭鼻子，还要脸不。”
众人抬头看着虚弱的老四，眼里带着诧异，最冷静却是佘倾夜，他抹了一把泪水，喃喃自语，“这哭一会还哭出幻觉来了，老四那混蛋竟然都跑出来调侃我，真是太欺负蛇了。”
“这条混蛋蛇，看我再遇到不打死他。”
佘倾夜站了起来，抹了一把泪，他发现怎么也擦不去老四的残影，他皱着眉头，嘟囔着，“还真是阴魂不散，你个混蛋老四，看拳。”
说着就一拳朝着残影抡了过去，老四体力不止无法闪躲，硬生生挨了一大尾巴，他恨得牙痒痒地吼着。
“佘倾夜，你个王八羔子，竟敢大老子，小的们给我上。”
“回来打架的？”佘倾夜感觉那手感，真的太贴实了，这一尾巴子，他都能感受到发出的力量，可他怎么还听到了怒吼。
定了定眼，就看到蜂拥而来的密密麻麻大蛇，大伙都愣了，一个个防备的模样，可佘镜白根本来不及拽出佘倾夜，他就被团团围住了。
“这……”佘倾夜头皮发麻，简直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他动弹不得，这是群殴吗？
“老大老大。”佘倾夜只觉得自己被一根根长尾巴缠住举高高，心里很是忐忑，特么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这被竭力一甩，得成肉酱吧。
只是这欢呼的呐喊声扯回了他的思绪，意外地发现迎接他的并不是无尽的蹂躏，而是勇士最高礼遇，他被众蛇高高抛弃，掉落，抛弃。
他狐疑地看着鼻青脸肿的老四，只见老四哼唧了一声，对他的手下说，“都给我用力点，抛高点，将军怕高。”
“哈哈……”
接着是高高的抛投，佘倾夜一睁眼就能感受到高处的恐惧，听着老四的那一声将军，他感动得要哭了，抽着鼻子。
“老四，你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老四翻了个白眼，不乐意地说着，“哼，若不是看在你还算有点良知的份上，我才不跟你混叛徒这事。”
“所以，佘倾夜的怀柔政策是成功的？”胡盼盼很不解，都那个地步了，还能愉快地做朋友吗？好像也并不愉快，他看着那抛高，也是脑门一热，往后退了几步。
“咯咯……”佘倾夜咯咯地笑着，跟个孩子似的，要多纯真有多纯真。
确实，有时候善意比暴力更容易收服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