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怕是要醒了,姐,快,快弄点水来。”
雨川茫然睁开眼,四周一片慌乱,小小一间屋子里挤满了人,倒水的,跑来跑去的,趴在门帘上的,坐在床边的。
“姑娘,醒啦?来,先喝口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雨川摇了摇头,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有什么东西丢了。
“哎哟,是想你男人了吧,放心,你男人好着呢,醒得比你早,刚刚叫赵家娘子去喊了。”
“我男人?”雨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不是,他……”
“娘子!”麒君大步走来,一把握住她的手,“太好了,娘子终于醒了,为夫担心了好半天,还好娘子没事。”
雨川脸色微变,不动声色将手抽出来,“相公,这是哪里?”
“哎呀,这里是普安村,全村的人都在这里了,你放心,我们都是好人,你和你男人只管在这里好好住下就是。”
“小徐,走了!人家小娘子刚醒来要和自家相公说会儿悄悄话的,快,大家都别围在这儿了……”
“知道了,娘,这不是好不容易来个人激动么?”小徐委委屈屈跟着徐家娘子走了。
屋子重回安静。
“你的巫力恢复了么?”
“巫力,是什么?”
李麒君脸色一僵,紧紧握住雨川的手,“雨川,你还忘了什么?”
雨川眼神闪烁,“我好像什么都没忘,只是对巫力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印象……”
雨川摇了摇脑袋,“算了,这个不重要,还是你的事比较重要,咱们得快点出去,不然太子的位子就要落到麒玉皇子手里了,虽然不知道他真正目的是什么,但还是尽快出去了解清楚整件事情比较好。”
“太子?太子是谁当有什么要紧的?我跟麒玉关系很好的,你放心,我们不会争太子的。”
雨川愣住,突然反应过来,“我们两个,应该都弄丢了内心深处最在乎的东西,这个地方绝对不能久呆。”
“你别激动,先听我说,我在你醒来之前在村子外围走了一遍,每次感觉快要走出边界线的时候一眨眼就又落到了村子另一边。我觉得,这个地方,是一个不知道是天造还是人为的密闭空间。”
看着雨川专注的样子,麒君微微偏了偏头避开,继续说道,“还有,这整个地方就这么一户人家,据徐家娘子,就是之前坐在你床边跟你说话的那个。
她说,他们当时一家子为了逃灾一路北迁,有一天晚上下了好大的雪,粮食没了,钱也用完了,一家人哆哆嗦嗦围成一团想着一起死了黄泉路上也算有个伴。
这时候,赵家娘子发现了他们,一人给了一片白馍馍,一群人吃完白馍馍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就到这个普安村了。”
“这个赵家娘子?”
“赵家娘子是因为丈夫在外头偷吃一怒之下跑出家门的,谁知刚跑不久就看到了徐家娘子一家,心生怜悯就一人给了一块白馍馍。”
“他们有想过出去么?”
“这我就没来得及问了。”
“为什么要出去呀?”
雨川和麒君应声抬头,窗口蹲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娃娃,正是之前趴在帘子上偷看那个。
“来,过来,姐姐这里有好吃的~”
“什么好吃的?是糖葫芦么?”
“不是糖葫芦,是比糖葫芦更好吃的蜜饯果子!”
雨川笑着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纸包,小心打开,里面零散摆着各种式样的蜜饯果子。
“这世上不可能有比糖葫芦更好吃的东西!”
“来嘛,你试一个不就知道了?”
小娃娃圆滚滚的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伸出一只纤弱的小手抓了一小颗蜜梅。
“怎么样?”
小娃娃憋着嘴仰起头努力装出不屑一顾的样子,“也就那样吧~”
雨川伸手将他一把抱到床上,掸了掸他身上的灰,“来,告诉雨川姐姐,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觉得糖葫芦是最好吃的呢?”
小娃娃扬起秀气白皙的小脸盯着雨川看了一会儿,一边吃着小纸包里的蜜饯果子一边说,“我叫徐乃由,自有记忆开始就一直跟着娘亲、姨娘和大哥到处跑。
有一天,我们又饿又累地坐在一个小角落里休息。
突然,我看到街边巷弯子里有一颗小果子,赫!那小果子长得可好看啦,身子又圆又胖,红彤彤的泛着亮光,最上头还有一个小缺口,我娘见了立马低着身子飞速跑去拿来给我吃,告诉我,这叫糖葫芦,是这世上最最好吃的东西啦。”
“吧唧吧唧”,徐乃由吃完了蜜饯果子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单薄红唇,“好啦,不跟你们说啦,待会娘亲要是发现我不在屋子里会生气的。”
说曹操曹操到,木质雕花门被轰然撞开,徐家娘子双手插腰宛若一个画圈的细长大圆规,两眼圆瞪,“徐乃由!你又不好好读书了!”
“哎呀,娘~咱们呆在这里哪都去不了,不愁穿不愁吃的,还读书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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