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剩进寨子这么长时间以来，今日还是第一次离两个当家的这么近。他进来的时间比较晚，之前是没有资格，直到今日立了个不大不小的功，这才得以近距离的观察他们。
真没想到，这个大当家的，竟是个很讲情义的人，哪怕是两人意见相左，分歧很大，哪怕是今日，所有手下站队的情况摆在了他面前，他还是不愿意怀疑相交多年的二当家。
了剩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当家，您上山前是不是杀过人？”
大当家犀利警惕的眼神望了过去，却没有言语。
“唉，这些都是二当家刚刚告诉我的。”
大当家的眼神有着淡淡的惊讶，“他还告诉你什么了？”
“他，他说本来想让我做三当家的，可是，你不同意。”
大当家审视的眼神望过来，“那你想做三当家吗？”
“想！怎么可能会不想呢？只是，我又觉得，你的话说的是对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也是抓了之后才听说，这贝家和城主府关系不错，大当家，要不，我把人给放了？”
大当家眉头紧锁，“这人都抓上来了，还是明日找人去山下看看，探得了风声再说吧。”
“诶，听您的。”
“廖胜，时局如此，我多想了些。并没有排挤你的意思，如果是在寻常时间，我定然会备上好酒给你庆贺的。”
“好酒还是算了吧，只盼望着我这一次没有给寨子招来祸端。”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且放宽心，真要是对峙起来，我们旋风寨也未必会输，一切等事情定下来再做分晓，至于你的奖赏……”
“可不敢要什么奖赏。”
“不论结果如何，都是该赏的，不过，得延后几日。行了，今日你先回去吧。”
目的还没达到呢，了剩又怎么可能会走，他挑帘看向窗外，“大当家的，屋外没人。”
大当家不耐烦地摆摆手，“你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没人不是很正常吗？”
“我来的时候也没人，要不，我怎么能这么轻而易举的进您的屋子呢。”了剩关注着大当家的神情，见他终于认真了起来，又说道，“这旋风寨虽然位置好，隐于山间，易守难攻，但大当家却依旧注重寨子的防卫，这才使得旋风寨固若金汤，听说，山寨中的侍卫都是您精心挑选，每一组巡逻时，都有准确的时间和精确的路线，不可能出现这种大半天见不到人影的状态。”
大当家的将薄被披在身上，快走几步，也站到了窗边，窗外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片刻后，“老二还说了些什么？”
“他说……”了剩故意停顿了一下。
“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聪明！”
“是，刚刚二当家的想招揽我。他说寨子里有能力的人不少，却只有你们两位当家的，是您，是您抓权不放，怕别人抢了你的权，所以才……”
“呵～”大当家的只是嘲笑了一声。
“还有，他说他已经集结了人手，就在这一两天动手。他还说，他手上有您的把柄……”
“你们俩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说话吧？”
“是。”
“他倒是信任你，竟将这些隐秘之事都告诉给你。”
“二当家的喝醉了，一直拉着我说，我其实也不想牵扯其中，想走却走不掉，听了许多不该听的……”
大当家审视的目光望过来，“今日站在他那一头的人确实不少，你也应该都看得清清楚楚吧？若事情真像你说的那样，我这边可真是没有什么胜算。廖胜，你是个聪明人，他开出的条件不错呀，你为何还要将这些告诉我？”
“二当家只知道往前冲，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该退，什么时候该保护自己。我就是一个想有些余钱、想好好活着的小人物，还是大当家的掌事，更让我安心些。”
“或许，你自己上位，会更安心些吧。”
“大当家，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我确实是有些小聪明，也是这一点儿小聪明，让我知道，那些遥不可及的东西就不要去奢望了。这旋风寨，是您和二当家一砖一瓦建起来的，这几十年来旋风寨发展的也极好，对外，您的名号是响当当的，对内，可能有些人对您的做法有些疑虑，可他们打心眼里，还是敬佩您的。我？上位？呵，大当家的实在是抬举我了，我一个才来，不到两年的小人物，如何敢想啊。”
“但愿如此。”了剩这看似投诚的做法，也让大当家心生警惕。
可了剩并不在意，只要这两方都动起来，他就能浑水摸鱼。他原本的计划是，拿下这个寨子，可刚刚的几句交谈，让他知道，这个大当家心有城府，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也罢，那就先混个当家的当当，反正这两个人都快50岁了，而他也才20多，可以等……
了剩并不担心自己左右逢源的事情会被双方发现，如有必要的话，就将自以为是、不利于寨子长久经营的二当家给除了吧。
“我会让大当家看到我的忠心。”了剩跪了下来。
“你起来吧。”
“大当家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做的吗？”
“你？”大当家看着面前这个略显卑微的男子，笑了，“你觉得你能做些什么呢？”
“我，我也不知道，”了剩露出了一个憨憨的笑，“一切听大当家的吩咐。”
“哦，那你先回去歇着吧。”
“啊？可是，可是他们马上就要行动了……”
“哦？连行动时间都知道啊？是什么时候。”
“丑时。”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看来，大当家的是完全不信任自己啊，了剩面上犹豫了一下，就听话地退出了大当家的房间。
了剩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开始一分一秒的数着时间，若是到时间还没有乱起来，他倒不介意自己先动第一刀。
丑时刚过，外面开始有了细微的骚动声，骚动声越来越大，了剩换上了一袭黑衣，趁乱行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