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闲言碎语不比外边少，林宵一路走一路被指指点点，子祈差点就要拿出定国将军府的威风来了，子木一把按下她：“你现在出头，不会给林姑娘带去什么好处，只会让这些流言蜚语传得更加热闹。”
子祈走在林宵后头，此时直接放慢脚步拉住子木问：“我实在是不解，主子不可能想不到现在的局面，主子对待林大姑娘是不同寻常的，怎么这回不计后果就让子定请姑娘回府过夜？”
“主子的事情别过问。”子木轻声道，“主子不是没分寸的人，之所以这样做也必定是有一番打算的，且看看太后会怎么说吧。”
走在前头的林宵听不见二人的对话，一门心思往前走，走得步伐还很稳健，一步一步扎扎实实踏在石子路上。
她抬起头，寿康宫已经近在眼前。
“林大姑娘先进去吧，想必太后娘娘等待林大姑娘已经等了许久。”子木上前一步，把气鼓鼓的子祈挡在身后，“我二人便在这里等着姑娘出来，如有任何不对劲......”
子木话还没说完，林宵竟是笑了笑：“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凭着这张脸，林宵相信太后不会拿她怎么样。
只是她长得这般像永安公主和檀香公主......再加上萧溯说得那些话，林宵心里总是隐隐约约有一个猜测。
大胆的猜测。
寿康宫里弥漫着果香，按理说这个季节是没什么水果的，但林宵途经几个桌案，桌案上都摆着形色各异的果盘，
想来进贡的一些稀奇玩意儿全在这里了，皇帝的孝心是天下人有目共睹的。
太后半眯着眼躺在榻上，旁边放着火炉烤火，整个屋子里烟气袅袅。
“来了。”声音从榻上传来，林宵摸不清其中的情绪，缓缓应了一声。
她隔着纱幔福了福身：“臣女来迟，请太后责罚。”
里屋没什么声响了，林宵就站在纱幔外不动弹，最终听见一声轻叹从里边传来，是太后的声音：“进来。”
里屋没有侍候的婢女，大约是被打发出去了。
林宵走到离床榻几步开外的地方停下，再次行礼问安：“昨夜让太后挂心了，是承安的不是。”
林宵自称“承安”，这多少让太后心里舒坦了一些，又抬头看见面前的脸，呆愣一番后，心中淤积的不快已然消散大半。
窗户口有日光投进来，太后逆光看向自己亲封的郡主，不知为何，骤然几日之前某一日，定国将军府那一个桀骜不驯的来请安时的情形。
都是她一手捧上来的孩子，连性子都有那么一丝相似。
“别站着，坐吧，坐到哀家跟前来。”
这话她同萧溯说过，那时萧溯没有动，但现在她亲封的承安郡主堪堪便坐在了床畔。
就像是寻常人家的祖孙俩促膝长谈，其乐融融一般。
很多年前，她也曾经有过两个公主，亲生的一个叫永安，当人质的一个叫檀香。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她不记得了，一点也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