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九点了点头：“是不该负人家。”
昊天越说心里越酸楚：“等我再次回去的时候，他不见了，我找了很久很久……”
狸九有一些异样的感觉，不由自主的说：“那施主找到了吗？”
昊天与狸九对视着：“他与我月下对饮，与我听戏，很是爱我。他是男子。”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盯着狸九的眼睛。
他眼里没有歧视，亦干净清逸。
昊天的泪水滑落脸庞：“我找到了，可是他不记得我了……”
小和尚狸九一脸认真的拍了拍昊天的肩膀：“没事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就算同为男子我也会支持你们的！”
“总有一天他会记起你，如果真心相爱……”狸九接住了一片秋日的落叶，笑得很温暖。
“如果真心相爱，在下个冬至，你会收到结果的。”狸九说完话，就拿着扫帚离开了。
秋风吹散了地上的落叶，落叶归根。
昊天抬眼看着离去的僧人，露出了一抹微笑：“这次，换我等你。”
自那之后，昊天便每日都来一趟寺庙，次次穿着戏服。
而那个扫地僧，也每日都来与他谈心。
昊天来久了，便也与小和尚相熟了，有时候兴趣高涨，还会穿着戏服唱上几句。
久而久之，连狸九也会了戏曲，便也偷偷与昊天对上几句词，两人便也开心。
很快，下一年的冬至便到了。
狸九给了他一个惊喜，小和尚穿上了红衣戏服，说是要与他对上几句。
昊天不疑有他，便于小和尚对唱了几句。
他们唱的是梁祝化蝶，唱着唱着。
小和尚便哭了。
小和尚那日脸上画着浓妆，在唱词的时候，突然间说了一句：“我心悦你。”
说完，戏曲都没有唱完，便跑了。
大抵是落荒而逃。
昊天本就等他许久，怎么舍得让他再次从指尖溜走，再次追上前去。
这次，还是一个决然高大的身影，昊天抓住了：“我等了一年，等到你了。”
狸九转身，两人穿着相同的戏服，一眼便是许久。
狸九没有记起来，孟婆汤没掺水。
昊天也知道，人类的灵魂很脆弱，他记不起从前也好。
后来啊
那个小和尚，为了他。
还俗了。
两人在凡界生活，虽说狸九还俗了，但是他内心还是一心向善。
从不吃肉，餐餐只食素，连带着昊天也是丁点荤腥都不沾。
没办法，昊天乐意。
说来也怪，他们在一起后，狸九总是占着主导地位，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狸九总是霸道的那一方，而昊天也是从来没有怨言。
狸九这次还俗的原因有二
其一就是真的喜欢昊天，其二就是，他有佛心，师傅告诉他，他若是历经红尘走一遭。
极有可能成佛。
红尘，红尘，说的便是情劫。
所以他很认真的在喜欢昊天。
这些，昊天不知。
他亦不会告诉他，他陪他走过百年，等他成佛之后，他们便了无瓜葛了。
所以现在的狸九，非常珍惜昊天。
两人不争不吵的过了许久。
直到再一次，昊天被紧急的召回了天庭。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昊天把自己的信物给了狸九，自然也坦白了身份：“你等我，一定要等我，若是等不到我就一定要成佛，明白吗。”
狸九怔住了，张着嘴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是天帝……”
昊天踮起脚尖，扬起脑袋亲上了狸九的唇，昊天甚至感觉，他这一走就真的要分别的错觉。
那种难过不是所有人都明白的，昊天吻的深情。
心里痛的彻底。
那时候的他不知道，古神有的预感，百分之九十九的正确。
他只当做他们太相爱的不舍，而不是真的认为他这一走就是和他分别的日子。
昊天走了，凡间再次只剩下了狸九。
狸九看着落叶苦笑了一声：“这一别，不知又是多少个春秋。
上一世我等的厌了，这一世，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狸九再次剃度，无欲无求。
这一次，大抵是真的从昊天的离去当中走出来了，他回到了寺庙。
老和尚跟他说，要是真的放下了，你会到雷音宝殿，那里有人接你。
……
一生行善
数百年后
狸九死了。
骨灰里有一颗舍利子，是他的心脏，后来被供在寺庙里，受着香火奉承。
他也确实去了雷音宝殿，那里有许多神佛。
他双手合十，周身的金光证明，他是真的要成佛了。
僧人独立于大殿之上。
四周佛音袅袅，正中的莲台之上如来佛祖缓缓开口。
“你历经劫难，佛心纯净，此方终于功德圆满实属不易，今日在这雷音宝殿，见你正道成佛。”
年轻僧人微微颔首，双手合十，向着正前方行出一步：“阿弥陀佛。”
这一步走出，僧人周身虚幻的莲花包裹住他的身体，莲花里，他的凡间记忆也慢慢蜕化。
前尘往事如尘烟，如惊鸿一般，慢慢化了，蓦然出现一瞬，又漠然回首。
僧人的气质何曾圣洁，脸上也慈悲无比，心中更是有着不可玷污的圣佛。
只见佛祖轻轻点了点头。
年轻僧人明白，这便是他最后的归宿。
若要勘破佛心，便要忘记那些前尘往事，不再留恋。
所有的他认为的往事潇洒如风，都在少年跑向大殿中央抱住他的时候，停止了。
少年抱着他，不顾诸天神佛的面子当众吻上了他的唇。
眼泪从眼角留下，滴落在狸九的手面上，灼热无比。
烫的狸九松开了手，推开了少年。
他的记忆，也在刚才的那一刻钟里，全部消逝不见。
心里回归了平静，心脏也平缓的跳动着：“昊天…施主…”
昊天却没概念一样，声音洪亮的宣示自己的所有权：“这个人，我带走了！”
“佛祖应该不会不给我这个小小的面子吧？”昊天似笑非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拉着年轻僧人的手往外走。
走到了门口处，两个浑身金光闪闪的佛挡在了两个人面前。
佛祖也笑了笑，适当的开口：“昊天，你们之间的缘分已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