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贼们惦记了多年的况柒寿,终于死了。
白鹭得到消息,连夜赶往李家镇。
十几里,露重霜寒。
接回了尸骨,守了七个七的灵。
老道士想为况柒寿开坛超度,
青笠啃着馍馍瞅他一眼,
“况叔不信你们道家的。”
老道士噎住,
只得尊重镇上的风俗。
……
况柒寿死后第四十九日。
白鹭守在祖坟山头,昏倒在墓碑旁。
若不是青笠准点去找她蹭饭,
至少一两天内不会有人发现。
“守灵守灵,
孩子都要守没了!”
镇里唯一的赤脚大夫,
桌子拍得哐哐响,
“四个月!
四个月的身孕啊!
你们一个个,
眉毛底下那俩窟窿眼,
光长来出气儿的吗!
这么大个活人,
你瞅瞅,都瘦成什么样了!”
那肚子里的,
是对整个况家镇有恩的人,
是所有人爱戴的况镇长的孩子。
更是他们的血脉至亲。
就因为没人注意,险些酿成大错。
青笠捧着大陶碗,
腾腾冒着热气,
进门,直奔床边,
看也不看大夫和其他人。
“那是咱哥的儿!”
大夫对着一个壮汉,
手指头死劲照心窝子戳戳,
“那是咱嫂子和咱的侄儿!
你他妈!……
收苞米收苞米,苞米有人重要吗!”
壮汉哎呦一声拍开他的手。
鼓了腮帮,
边哼唧,
边自己给自己揉心口,
“你轻点儿!疼~”
隔着屏风,
小心翼翼看一眼里屋,
又委屈道,
“这不是鹭鹭天天不吃饭嘛,
好容易昨儿个开口说想吃苞米嘛,
我哪晓得会这样嘛。
你说话就好好说话蛮,
动手动脚的,
哪有当大夫像你这么粗鲁的嘛。”
赤脚大夫鼻孔登时抻大,
瞪着自家亲二哥,
恨铁不成钢,
再度一指禅戳戳,
“我粗鲁!我粗鲁!
你自己说咱俩谁粗鲁!
老子跟你站一块,
我就是纯爷们的好大夫,
你就是投错胎的臭娘儿们!”
壮汉脖子一梗,
手上一用力,
把人推翻在地,摔了个屁墩。
“哎呀,你好烦鸭~
臭男人就一张脸能唬人,
你爷们,
那当年大哥让选,你咋不选种地。”
结果一个学医学成了赤脚毒大夫。
一个种地种成了地里一枝花。
“我!……”
身后老道士和小道士出来,
两人停下争吵围上去,
“大夫,我嫂子咋样了?”
老道士看着瘦高的赤脚大夫,欲言又止。
自古道医不分家,
他修道数十载,
学医亦有几十年。
“……没事了,静养吧。”
伤心过度,
内伤难治,
老道士找来女眷属,
仔细叮嘱饮食和注意事项,
看了看床上那张苍白消瘦的脸,
深深叹了口气。
……
在众人的劝说和照顾下,
白鹭一点点恢复。
半月后,
主动来到道观。
“你想见谁?!”
老道士眼珠险些瞪脱眶,
同时他严重怀疑自己耳朵坏了。
“况柒寿。
我想见况柒寿。”
白鹭丝毫不觉自己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我知道你有办法。”
她不是况家镇土生土长,
她信鬼神,
以前不信是因为丈夫胜过鬼神。
“让我见见他。
头七那晚他没回来,
我等了他七个七。
我有话……
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他还不知道自己当爹了!
他怎么可以就那么走了!”
老道士想让她回去,
却眼见人情绪失控滑向暴走,
连忙叫青笠去喊人,
“好,好好好,我答应你。”
“白鹭你冷静。”
“你听我说,我答应你,但是我要做准备。”
“白鹭你别激动……”
“白鹭!来人、快来人!!!”
……
白鹭为见丈夫,
日日来找老道士,
道观为此,大门紧闭三个月。
青笠亦是三个月在观里,
回归有一顿没一顿的生活。
在第四个月,
也是白鹭怀孕第七个月的时候,
因为前一晚夜雨,
石阶打滑,
白鹭在去道观的路上摔了一跤。
一跤摔到早产。
所有人惊慌失措,
稳婆出门赶集,
一时间找到人却赶不回来,
老道士当众施法,
寸步千里。
那是老道士定居况家镇以来,第一次露出真本事。
稳婆及时上线,
原以为会早产的孩子,
意外得坚强撑住了。
得知这一结果,
众人欢欣,唯有老道士面色难看。
况老二:“大师鸭,璐璐和孩子都没事了呢,多亏您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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