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氏想要什么?
这样的问题,
早在很多很多年前,
一代代先祖就已耳提面命过无数次。
版本虽多,
主旨不变。
凉氏不该亡。
凉氏不该那般,以那种姿态,沉没。
高赞,
整个人类试验进化史,
欠凉氏一句解释,
一声道歉,
一个清清白白、公之于众的真相。
“凉氏每一位族长,
都承担着族人的希冀和憎恨。”
因为族长,要负责从族人中挑选出适配者,去参与那项人类发展最神圣的计划。
男性、女性,
幼子、至亲。
从年龄和性别,筛选到血统。
当一切因素都不是问题时,
世界便彻底踏上了疯狂的道路。
“如果我们不去参加实验,族长就会被拿去实验。”
“你没看过,你根本想象不到……”
说起这些,
荣衍像是在呕血。
失了向来的云淡风轻。
绅士的从容与优雅,
在这一刻分崩离析,甚至变得狰狞。
“我们也没见过。
想亲眼看一看,没机会。
也……不太敢看。”
荣衍嘴角苦涩的朝况千岁哂笑。
单看祖上传下来的记录。
文字那般苍白无力,
尚且让他们每个人切身感到痛入骨髓。
可仍不及真实之二三。
仍无法想象,
那些落在每一位选择守护族人,牺牲自己的族长身上的,每一个、每一个,无数个试验。
“你们这些英雄、魔法少女,
融合那所谓的英雄试剂、魔法试剂,
里面最基本、最根本的一剂配方,
便是我凉氏!
千百年来,无数族人的鲜血!”
那般庞大的古老氏族。
自那日踏上一条不归路后,
世世代代,
沦为所谓人类事业发展的无限血库。
“哦。”
荣衍的怒意、憎恨,
只换来况千岁平淡寡情的一个字。
并且,
她还有些不爽,
“所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凉氏,
荣衍,
其余如他一般的“荣衍”们,
究竟想要什么。
“假意配合‘非法’融合试验,
入侵基地系统,窃取凉氏所有族人资料,
篡改一千名标记者数据,
只为给凉寻轻一个人做掩饰。”
等不到答案,
况千岁只得将他们的洋葱皮层层剥开,
逼荣衍、逼凉氏,
“目的呢?为了什么?”
“报复实验基地?”
“毁灭人类,让一切进化退回原始?”
“还是什么,伟大的,了不起的,幼稚的,愚蠢的,挑起战争的大反派阴谋?”
她每说一句,
凉寻轻的脸便白上一分,
荣衍的脸便红上一分,
最后红到发黑,
一拳如铁锤,狠狠砸向桌面,
怒吼着,近乎咆哮道,
“不是!不是!不是——!!!”
“我凉氏从不屑,且不齿,做那种卑鄙且毫无意义的事情!”
“他们那些垃圾,还有你们!污染者!不配我恨!”
最初或许有过发泄报复的心态掺在其中。
但更多时候,
随着时间推移,岁月漫长。
他们想要的,
越来越简单。
越来越纯粹。
“自由。”
轻轻两个字,从凉寻轻嘴里吐出。
宛如千斤万鼎,重山四海。
两个字,
让化身凶狮的荣衍,
骤然颓丧。
他们受够了暗无天日,未来不可期。
他们想,
至少,
一代一代争取,
至少,
总会有一代人获得解脱。
“行。”
“我给你们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