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年前,神魔大战。
其导火索不过魔族小子贪嘴偷食。
神魔之间,
自开天辟地以来,
骨子里便是对立的。
翻墨曾为幼弟杀上天界,
以一挑众,
杀得诸神心惊胆寒。
此后神界、天界,
凡闻翻墨魔尊之名,皆敬而畏之,避之远之,唯恐不及。
神兵神将者,
可不知妖界兽王何人、凡界帝王几许,
但绝不会,
且不敢,
忘记魔界之主姓甚名谁。
一身玄衣,金黑长枪,
横扫千军,杀神如麻。
今日再见其威,
诸天兵将无不头悬刀、股战战。
此一程,
遇逆天女魔头,
一战艰难,险不归。
此一程,
遭逢魔尊,求生无念,
战,或不战,
只早不晚,终必死。
何遽闷一腔怒火无处宣泄,
对着漫天兵将神器,
只觉眼前皆是枯草油柴,
不断将他加热炙烤到更高沸点燃点。
魔尊为心爱之人,
盛怒暴走,
屠仙弑神,
愈战则愈勇。
威势撼四方。
飞禽惊而坠地,走兽惧而伏鸣,
天地亦为之色变。
这一战,
仿佛没有终点没有尽头。
直到夜色转明,天将破晓。
何遽终于感到疲惫吃力。
魔尊再强,
总有魔气枯竭后劲不足的时候。
而那些天丁、力士,
即便没有神将坐镇指挥,
仍然不死不休。
更别说其真如七号所担忧,蝗虫般无尽无穷。
况千岁重新睁开眼,
入目所见,
便是乌泱泱的神兵举着枪叉剑戟,
蜂拥而上,
对她家太子招招夺命。
而太子,已显疲态,攻势不足,大约强弩之末。
她一点点撑起身体。
动作极慢。
对身后隔着一屏结界,不断劝着求着,让她别乱动,别再逞强的话,充耳不闻。
“太子。”
“何遽。”
“翻墨——!”
何遽手上动作一刺一挑,
将长枪上的尸体抛砸出去,
回神去看地面,
不由大喜,
“千岁!”
长枪横扫荡开一片,
旋即转身飞落,
脚下不注意,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但仍满心欢喜的扑向况千岁,
“千岁,千岁,千岁……”
心脏狂跳,
隔着胸腔和衣衫,
仍然震的况千岁鼻腔酸涩。
“嘶——”
况千岁低咒,
“疼。别抱这么紧。”
何遽连忙松开,
一只手不知道往哪儿搁,
长枪还死死握在掌心,
“你、我……”
这种时候,没有伤药,没有大夫,何遽着实神慌意乱。
况千岁艰难抬手,
抚上他沾满了血污的脸,
想说点什么,
偏被不识好歹的家伙强行打断。
“翻墨魔尊,”
一人戴冠着袍,双手持笏,恭顺立于何遽身后,
见况千岁抬眼看过来,
心底微惊,眸中闪过一抹异色,
“这位道友。”
况千岁扯了扯嘴角,
“别,五显灵官大人,我们不熟。”
五显灵官微怔,
只一瞬便恢复常色,
熟稔客套,
“此战许是误会,今日两败俱伤,不若就此……”
“不可能。”
况千岁强势打断他,
视线扫一遍周遭,
“杀了我的人,
伤我友族,毁我酒楼,
一句误会就想翻篇?
做梦呢。”
五显灵官皱眉,
眸光凌厉落向况千岁的遍体鳞伤,
“本尊乃是为诸位考虑。
道友负伤已无法再战,
魔尊大人方才骁勇,想必亦有些力竭,
这些凡人,
二位未必能够保全。”
灵官自认言深意切,
又循循善诱,
“奉劝道友一句,莫要不识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