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星无月的夜晚。
忘飞楼大门紧闭,
墙柱上贴了新公告。
红底黑字,融入夜色,辨不清横竖勾撇。
伸手不见五指的大堂里,
一桌一人一壶酒。
系统七号小小声的唤,
“宿主……”
“嗯?”
细长指节蘸着酒水,
在桌面盲画一个又一个符文,
清冽蓝光亮起复黯淡。
得到回应的七号,
不放心的又唤一遍,
“宿主?”
“嗯。”
浆液顺着酒盏壁,缓缓滑落,
七号再唤,
“宿主。”
始终淡漠的人,
动作顿住,
晶莹酒酿从指腹汇至指尖,
吧嗒一声滴回盏内,
隐藏在淡漠之下的沸腾岩浆渗出,
“有屁就放。”
七号并不存在的脖子,受惊的乌龟似的,猛一缩。
“没事,我就喊喊。”
这几天它都这么不断在作死边缘试探。
时刻处于警戒状态,
生怕宿主突然又屏蔽自己。
实在是吃够了亏,
它一个统子,也没别的法子。
自从那天溪江月说完原主亲爹的事情后。
它家宿主就常常突然陷入沉默。
毫无预兆。
其他人或许会觉得,
任谁突然得知生父为保护自己而选择牺牲,
都难以接受,
会有这种反应是人之常情,
可七号知道那不可能。
别说宿主与卧少休本就是陌生人。
单原主三岁便与父母分离,骨子里也压根没多少感情。
会执着于被抛弃的原因,
不过是心结难解。
至于它家宿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七号科学推断,大胆假设,
认为应当跟卧少休的不死之身有关。
当时溪江月刚说完不死之躯,
系统警报就全线拉响,
再联系一直以来,宿主对辣鸡小福子的态度。
不难猜出。
但七号并不敢问。
收集记录宿主相关一切数据,
是它作为系统的使命,
宿主没有义务配合或告知,
且……
对手是万福圣光,
在它找到代码具化出身体的方法前,
能不声张,
绝壁要坚定走猥琐发育。
所以它现在,
只要确定宿主不会再屏蔽自己,
其他一切都好说。
“你放心,我不会再不打招呼就不理你。”
画够了符,
况千岁捏起酒盏,一饮而尽。
心中繁思亦有了决定。
系统七号开心的嗯嗯两声。
过了一会,
酒壶渐浅,酒盏转空,
黑暗中墨色添浓,
一双手无声出现在况千岁身后,
小心翼翼将她圈抱,
“又背着我偷喝酒。”
如幽潭沉水的磁性声音,
贴在况千岁耳边,
和惩罚的轻咬一起卷入耳蜗,
“不听话。”
“不乖。”
“又不叫我。”
热息微痒,
况千岁忍不住轻笑,
缩了缩脖子,
抬手推那张冷峻的脸,
“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
哎,别,翻墨你快住嘴,
哎呦,别咬我耳朵,哈哈哈痒……”
“我不。”
翻墨轻咬一下,
旋即将她耳垂叼住,
齿间磨噬。
像只慵懒的大猫,
尝试确认唯一的玩具,是否还专属自己。
“不许背着我一个人待。”
“不许瞒着我一个人饮酒。”
“不许……记住没。”
况千岁拧不过,便放弃地往他怀里一钻,
无赖笑道,
“记住了记住了,
我是你的,你是我的,
我们以后就当连体婴。
吃喝拉撒睡都在一块。”
翻墨:……
眸色一沉,
照着那张巧言令色的嘴,
落下惩罚。
“记住,
你不是一个人。”
“上天入地,碧落黄泉。”
“我会在,一直、永远都在。”
一通胡闹一通笑。
夜浓云更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