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恬珍不能接受。
这不是她要的结果,不是。
嘶喊,吼叫,
绝望而疯癫。
一如她重生以来不甘不绝的野心。
况千岁搓了搓耳朵,
嫌弃斥道,
“行了,别叫了。
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奈何地上的古恬珍已然听不见任何话。
只一个劲的戾声宣泄。
她轻啧一声,
“算了,跟你废话我也是有病。”
于是偏过脸,
对始终深情看着自己的云子意狡黠一笑,
道,
“说好给你表演独家绝技,看好了。”
抱着他胳膊的右手松开,
接着对着虚空,一挥一扬,
呼啦如风起,
漫天的萤火虫受扰惊飞。
那数量庞大不可计数,
那画面唯美无法言说。
随着况千岁手臂不停的挥舞,
淡金色的光屑,如顺从却又懒散的舞娘,
在视野里明明灭灭,飘忽起伏,
一点点飞向地上呆楞那人,
破碎的雪沫,点点积聚,
堆雪般盖住,从躯干到四肢,
最后,连那双填满憎恨怨念的眼睛,
也被彻底掩埋。
“三、二……一,Bomb~”
况千岁笑着高举双手,扑抱住云子意。
“好看吗好看吗?”
云子意眉眼弯弯,深深的看进她的眸底。
看清了她的笑,看清了笑里的悲。
低头落吻,
将她所有的哀和苦,
悉数吞下。
“千岁,我的千岁……”
不要难过,不要悲泣。
我在这里,我会陪你。
一直在,永远在。
……
古恬珍的计划并不复杂。
只是袁离等人一时被她的障眼法转移了注意。
回过头细想,便能轻易看透。
她端走的点心没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食盒底部边缘的位置。
奴才们伺候主子,
端茶倒水,双手敬奉,
不可避免一定会碰到底部。
而古恬珍在这里涂抹上毒药,
奴才们沾到手,
再去接触任何器具或食物,
毒物便借此传播开来。
恰如植物借助动物,传播自己的种子。
今夜。
皇帝会去五皇子处与他谈话。
毒,是无差别的。
所以无论皇帝还是五皇子,都会中毒。
那么五皇子便第一时间摆脱嫌疑。
古恬珍有解药,她也会去救五皇子。
所以,她要的,
只是皇帝云时溥去死。
而另一边,德妃寝宫的盆栽里,
古恬珍移植了一小株幼苗,
不显眼,却致命。
因为那株幼苗,恰好可解这味毒药。
一旦出事,深入调查,
德妃百口莫辩。
至于云妃。
她只是祸从口出罢了。
某次宴会上,无意说了句庶女低贱的话。
被在场的古恬珍记恨上,
趁此机会,顺便毒杀。
……
况千岁的及时发现和应对,
救下了所有人。
皇帝云时溥经此一役,精神大颓,
不过两日,下旨退位禅让。
云子意的太子册封大典还没准备好,
转眼搁浅,直接登基。
钦天监当天接到圣旨,哭昏了三个老头。
后来还是况千岁不忍心,
搭把手帮他们做了回占卜祈福。
“恭喜宿主,任务达成。”
洞房花烛夜,系统七号如是说。
况千岁一时竟无言以对。
……
淳王登基。
并迟国入延国。
称帝三年。
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时至五年。
帝禅让皇位与其兄闵王。
携后云古氏,游历天下,直至终老。
“千岁,对不起……”
云子意侧身看着枕边的爱妻,
眼中是浓到化不开的爱与愧疚,
“是我不好,我不够努力……
今日我若离去,留下你一人,将如何是……”
况千岁抬手抚上他不算苍老的脸,
指腹描摹细淡的皱纹,
“不怕,我们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