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意哭得太撕心裂肺。
况千岁莫名难忍,总觉得听了不舒服。
不想听见他哭。
不想他哭。
她摸索着挪动脚步,
在系统七号的提示下一点点靠近。
白雾茫茫的视野里,
隐约看见脚边一团黑,
她站定后,缓缓蹲下,将人搂住。
“不哭。”
轻轻拍抚着他的背脊,
像是在安慰一只受伤的猫。
云子意之前没注意,
加上况千岁披着一身麻衣,没认出来,
突然被人碰触,身体一瞬紧绷,听见熟悉的声音后又不由放松。
他抬头,满脸泪水,
见那双黑眸仍是黯淡无光,
蓦地便将人一把扯进怀里抱住。
况千岁僵了一秒,
叹息着,单手扶着他肩头,单手继续给他顺背。
两人就这么,
一个跪坐在地抱着人,
一个扭身坐怀被人抱,
维持了大半个时辰的姿势,
最后还是况千岁手酸,
推了推云子意,
他才老大不情愿的松手分开。
“你认识范容?”
况千岁捶了捶腰捏了捏手,
问他,
“为什么哭这么伤心?”
云子意耳根突然一红,
抬手蹭了下鼻子,
瓮声瓮气道,
“不认识。我不是为他哭,不对,
算是因为他,不是……唉。”
况千岁:……
纠葛这么深的吗?
难道还真是私生子?
云子意抬眼偷偷瞄一眼,
指腹摩挲两下,
仿佛方才的触感还有残留。
半晌,认命般叹了口气,
“我母妃身染怪疾,多年来求医无门,
我外曾祖,也就是苏御医,
问了很多人,每每打听到希望,
就让我舅舅他们去找。
但是……”
一年两年,三年五年。
年年如此。
满怀希望的去,满怀失望的回。
久而久之谁也没了耐心。
好在还有个做儿子的孝顺。
云子意十一岁时便接下了替母妃寻医问药的担子。
天南海北,深山老林。
只要谁说那里可能有人能治得了,
便不怕苦不怕累,不怕失望,
一往无前。
“这些年,卜神医也瞧过,
也帮忙打听过。但一直连病因都查不出。”
况千岁抱过两个蒲团,
拉着人在灵堂门口坐下。
“卜偃和范容多年好友,为什么你现在才来找?”
况千岁不解。
俩老头看着感情也不塑料。
云子意闻言苦笑,
“前几日才遇到一位江湖郎中,
提到母妃的病,天下若是有法可治,
便只有阴阳毫针可以。
外曾祖去问卜神医,他才记起……”
况千岁:……
这算阿尔茨海默前兆吗?
真是坑人的命运。
“天下间,除此人此针……”
说至此,云子意悲意再涌,
抬手掩面,
“……再无可医。”
况千岁沉默了几秒,
道,
“哦,很难吗?我会。”
云子意:“什么?”
范容躲在墙里偷听,闻言rou的钻出来,
“你臭不要脸!
针都还不会拿!”
况千岁置若罔闻,
沉稳淡定,继续道,
“我是他临终唯一亲传弟子。”
云子意:?
“什么是临终亲传?”
况千岁哦了一声,
“就他咽气的时候,我拜的师。”
云子意神色变了几变,
微妙问她,
“……那,能行吗?”
况千岁黑眸一个斜睨过去,
明明没有神采,没有聚焦,
偏偏让他觉出一丝鄙夷,
“为什么不能。”
“我,天才。”
范容双臂高举,仰天长啸。
大叫“臭不要脸”,
化身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