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十几平的房间，除却一张桌子，就是一个靠墙的炕头。
这就表情，只有一张床。
“睡这里？”向晚莹倒不是嫌弃这里的环境，只是三个人，都挤在一起？“这个怎么睡啊？”
“躺下睡啊。”小沙弥说得很是认真。
他爬上炕头，将自己的被褥往边上挪，动作利落。
向晚莹被他这话堵得半宿没吱声，倒是沐阳睿站在边上，一直勾着嘴角。
“我马上去师兄那边给你们抱两床被子。”小沙弥做事很快，已经蹬着脚往外走了。
“我跟你去。”沐阳睿哪儿能让一个孩子去抱被子。
向晚莹看着炕头，在房间来回踱步，紧张忐忑，坐立难安。
……
沐阳睿跟着小沙弥刚出了屋子，那孩子立刻牵住他的手。
“五叔叔，我刚才表现得是不是很棒！”方才还大人模样，现在却一副天真烂漫。
“嗯，很好。”沐阳睿牵着他的手。
“你是在追她吗？你喜欢她？你是不是想娶她当婆娘？”
沐阳睿轻笑，“婆娘？这个词你从哪儿学的？”
“师兄说的，他们有的人过些日子要还俗，回家结婚。”
“阿德。”沐阳睿垂眸看他，“想不想下山去上学？”
阿德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师父年纪大了，我要照顾他，而且我的理想是当主持。”
沐阳睿嗤笑，年纪不大，想的倒挺多。
沐阳睿每年都回来这里很多次，上香祈福，他认识阿德的时候，他才两个多月。
他是弃婴，被丢在山里，被香客捡到，打电话报警，当时距离他被丢弃的地方，最近的地方就是这寺庙了，这香客把他送来，又怕惹事上身，警察没来，人就走了。
山里、寺庙都没监控，压根无处寻人。
警察把孩子带回去小半个月，没找到亲生父母，打算送孤儿院，想着寺院收留过他几天，就和庙里的师父说了一声。
总归与庙里有缘，师父就把他接回来养了，户口本上，他的师父就是他的生父。
“五叔叔，你要是结婚了，有糖吃吗？那些师兄结婚回来，都给我带糖吃。”山里清贫，沐阳睿从前会给他带些吃的，几袋糖，吃了大半年。
“我和你说过，想吃东西，给我打电话。”
“师父说你忙。”
阿德从小就知道自己是弃婴，心底自卑，从不愿麻烦别人。
“我不忙。”沐阳睿牵着他往另一侧禅房走。
“五叔叔……”
“嗯？”
“你婆娘长得真好看。”他的小脸冻得通红，冲他笑得龇牙咧嘴。
沐阳睿失言，迟早被这孩子气死，从哪儿学的这歪词。
……
沐阳睿抱着两床被子回屋，向晚莹正发呆愣神，这晚上可怎么睡，愁死人。
“五哥，我来吧。”向晚莹伸手接过被子，在炕上整理了一番。
阿德特别识趣儿的把自己的被子挪到最边上。
“你睡中间吧。”向晚莹看着他，一脸真诚。
“我睡相不好，所以师兄才不愿和我同屋，我怕踢到你，我还是睡边上好了。”阿德非常贴心，还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五少爷，您就睡中间吧。”
沐阳睿点头，脸上无风异无浪。
“那你们先休息，我去上晚课。”阿德跳下床就往外跑，还贴心帮他们把门关上。
向晚莹坐在床边，压根不敢往上爬。
沐阳睿则动手整理床铺，直到他的手机响起，才偏头看了眼，家里的座机电话。
“喂…”沐阳睿坐在床边，一派坦然。
“五少爷，您和晚莹什么时候回来啊？”付叔看着常鑫，这老师坐了快两个小时，不提离开，他也不便撵人走。
“今晚不回去了。”
付叔错愕，“那……”
“上山遇雪，回不去了，在庙里住，你帮我和她表哥说一下。”
“晚莹的老师来了，坐了好久了。”付叔拿着电话走到一边，小声嘀咕。
“哪个老师？”
“说是辅导班的，姓常。”
沐阳睿蹙眉，“请她出去！”
付叔神情微窒，听沐阳睿语气不对，也没深究。
……
付叔挂了电话，正欲开口打发她离开，陆哲哈气连天的从楼上下来，一瞧着有客人，瞳孔微缩……
“哎呦我去！”他扭头就往楼上跑。
他还穿着睡衣，有损形象。
常鑫早就注意有人下楼，却怎么都没想到是陆哲，当即脑子嗡然作响。
过了几分钟，有脚步声传来，她立刻起身，下意识整理衣服，这次不是陆哲，而是那日在辅导班遇到的冷面瘟神。
向延超穿着衬衣，挽着袖子，手中还拿着一把刀，发丝凌乱，野性不羁。
“向少爷，您可算下来了，我还想着要不要叫你下来吃晚饭。”付叔笑着看他，他说要打磨玉石，别让人打扰他，付叔自然识趣。
“嗯，差不多结束了。”
向延超目光落在常鑫身上，吓得她心尖直打颤。
“您好，我是向晚莹的老师。”常鑫急忙和他打招呼。
“嗯，有事？”向延超面寒心冷。
“我是专程为了上次的事情，过来赔礼道歉的。”老板已经威胁她，不处理好这件事她也别上班了，这份工作太赚钱，她不能丢了。
“上回是我们处理不当，让她受了委屈。”
“我们辅导班，有个三天的冲刺班，压中过许多年的考题，想让她过去学习……”常鑫被他看得心虚。
“这都是免费的，绝不收钱。”
向延超转着手中的刻刀，精细的刀具，在他指尖翻飞，动作散漫，眼神却异常犀利。
“处理不当？这分明是失职，单凭你几句话，就想把这事儿敷衍过去，到底是故意还是误会，您心里清楚。”
向延超可不好忽悠，她的心思，他看得一清二楚。
“我没主动去找你们麻烦，已经很给面子了，你也再来骚扰晚莹。”
“冲刺班？”向延超轻哂，“我们家不缺这点钱”
“也烦请您，立刻滚出我的视线！”
常鑫没想到向延超说话如此粗暴直接。
“还不走？如果我让人请你出去，就怕你没脸。”
那意思不就是：他已经非常客气，别给脸不要。
付叔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清楚向延超不会无端发作，就在边上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