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酒店墙外就是沙滩，走不远就到海滨浴场。
这边的沙滩比J市好太多，沙子干净细腻。海边没有任何垃圾，海浪拍在沙滩上，清澈的只留下一道痕迹。
如果不是来出差，林可真想扔下行李，飞奔到海边，光着脚在岸边趟水。她想逛遍古堡酒店的每个角落，细细感受这新鲜的环境，放松心情。
无奈的是她们回到寝室就被安排满了行程。几点去餐厅吃饭，几点去大厅彩排，几点开始正式演出，唯独没有写自由活动的时间。
来这里员工统一住的都是最便宜的标准间，很豪华，很多物件林可都没见过。她好奇的在网上查了一下，这间房在淡季的团购价是￥835，公司可真舍得花钱啊！全国精英，算上香港飞过来的领导，总共能有上千人。行程三天两晚，怎么算都得几十万。林可唏嘘。
和她共住的是隔壁市的一个女生，叫海燕，卖货很厉害，更厉害的是溜须领导。所以她可以什么节目都没有的就被安排过来，主要功能就是陪领导喝酒助兴。
林可最羡慕这种人，不像她，不是拼命背题就是熬夜准备节目。
一起吃完饭，海燕回去睡觉，林可去宴会厅等着彩排。熬了一下午，也没什么正事。她们分区要表演的是一个叫琴棋书画的节目。区域经理负责弹琴，大区经理负责下棋，林可现场作画，其他几个员工伴舞。
播放的音乐里面带有琴声，下棋也是做做样子，说白了，只有林可是真材实料的表演。
林可第一天彩排到很晚，回去的时候海燕都呼呼大睡了。她脸都没洗就躺下了，第二天一整天都是事儿。
第二天她早早就起来了，到了餐厅已经很多人了。找个地方挤着吃了一口，她就赶回去化妆。演这个节目全穿的汉服，配长发。林可从网上订了假发，卡了满头的卡子，疼够呛。
这一头假发加上红色汉服，林可觉得她自己的定位并不是画家，而是一个女鬼。
早上又按实际排练了一次，这才准备开始。林可坐到自己区域的桌上，领导给她安排了三个女同事，一个给她端盘子，上面是墨汁和毛笔。另外两位一边一个举着画框，方便她画画。
林可觉得这几个女生也很幸福，什么节目都没有，就可以来参加年会，应该也是普通员工吧！后来颁奖才知道，这几个人都是十五年以上的员工，林可觉得自己太有面子了。
年会一开始，林可低头就吃，宴会的标准实在很高。她们的节目很靠后，不吃饱对不起这几天的辛苦。
她戴着假发穿着红衣服，一抬头总会有人看她，林可觉得自己一定像只恶鬼，才引得别人频频注意。
终于在忐忑中迎来了自己区域的表演，林可抓着裙摆飘飘忽忽往台上挪去，空白画框交给了同事，画好的画框在台下右侧墙边藏着。
全部人摆好姿势站定，只有林可是背对着观众的。为了能看到绘画效果，林可只能侧身歪着站。
音乐一响，大家开始跳舞。林可需要在三分四十五秒内画完，并题好词。
她大笔一挥，一条鱼尾便出现，再一挥鱼身跃然纸上，最后鱼头出来的时候，整条鱼栩栩如生，像要往上游动一样。
两条鱼很快就画完了，帮忙林可拿框的大姐紧着提醒慢点，舞还没完事。林可只能慢悠悠的题字，一笔一划写的稳妥。还想再拖会儿时间，大姐催促着马上要完事了，林可两笔写完，迅速盖上自己的印章，时间刚好碰上。
转头鞠躬，向观众致谢。下面掌声如潮，林可迅速钻入候场的人和工作人员当中。她趁乱换了手中的画，现场的画没有平桌支撑，手抖画得有些潦草，换好的画精致表着玻璃框，看起来高大上。
主持人在台上讲着这个节目的寓意，围绕着公司的企业文化讲述鱼的意义。然后引到了林可的画上，林可赶紧重新上台，这时的舞台大灯一下子打在她身上，地上形成一个圆圈，林可被罩在里面。
主持人自说自话着，林可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他说将画送给最大的领导。林可知道该往下走，但她看不到路，眼里一片白茫茫。
听着掌声一点点往前踱步，有几个好心的人巴拉她，她才没有偏离的太远，最后终于在白光里安全的将画送到领导手中。
大领导拉着林可拍了几张照片，林可都是眯着眼睛的。
直到下场，她赶紧回到房间，换上自己的晚礼，摘掉假发，整理好发型，配上流苏长耳饰，蹬上十厘米的细跟鞋，美美的回到会场。这时候她发现好多男生都在看她，眼神都不同了。
要说女人有才艺不如有张好脸，没有漂亮的脸，谁会去关心你有没有内涵。
会场全部节目结束的时候，大家互相敬酒，林可看到了一个在D市的同事。他原来是市内一个店的，在D市的年会遇到过，现在在W市这个公司的年会又遇到了，世界真的很小。
林可默默的坐着，看着人生百态。海燕陪着领导嘻嘻哈哈，连喝带吹捧。这样的场面真是煎熬。
好不容易熬到了散场，小区经理非要大家一起去海边。本来就很累的林可没有办法，踩着高跟鞋和她们往外走去。几个人喝多了在前面耍着，林可在后面跟着，实在走不动，脱下高跟鞋，光脚走在水泥地上面。
地上有些凉，但是还能承受。走到沙滩的时候，被海水打湿的沙子，那真是透心凉。
林可的心也拔凉，什么时候能不这样违背自己意愿做事，跟着一群自己并不喜欢的人强颜欢笑。
这时候电话响了，是C男。他在北京下班很晚，想林可就会给她打电话。但是林可睡觉很早，睡觉时候都关机，所以他没有打通过。
这次，他有点惊讶。林可接了电话。
“都十二点多了，你怎么还没睡觉？”
“我在W市呢！”
“怎么跑这么远？”
“我们公司年会，飞过来演节目。”
“还没完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