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面色毫无起伏，垂目看着像是看着可怜的虫蚁一般，阴冷道：“你有何资格与本宫讲条件？你父亲不管是否冤枉，只要你让本宫不快，你全家皆不会有好下场。”
我跌坐在地上，复而仰头朝她怔怔道：“你果真从未想过对我信守承诺。”
她没有答我，而是道：“如今你对本宫已经无用，本宫又何须对你信守承诺。”
我双手渐渐攥起，颓然的垂下头，哀切的情绪分毫不留的流淌而出。
微风吹过，飒飒花动，琼花树下好半响都无人在言语。
淡淡的香风从我鼻尖拂过，太子妃弯下腰将我的下巴勾了起来，“有着紫薇阁一事，老四永远不会帮你，宫中也无人能帮你。”
我眼眶有些湿，朝她哑声道：“平陵城一事皇上已经欲要查处，你反反复复从未真切想要帮我，我又还能如何？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父亲入狱？”
“平陵城的事情要查处是早晚的事情，可虽要查，你若聪明一些，找对了人，也不一定会查到你家父头上去不是？世间逢凶化吉的法子总是有的。”
我看着太子妃，紧攥的手陡然松开，半晌后，渐渐放缓了声音，卑微小心道：“奴婢…愿听太子妃赐教。”
她微微一笑，“你这般谦逊的模样才是本宫要的，你去找老四其实本宫也并不是那般生气，到底是让你在别处碰了钉子才能知晓本宫的好。”
我默默无言，她看着我，温柔似水道：“你现下知晓了在本宫面前要如何了吗？”
抓着我头发的燕儿松开了手，我缓缓朝着太子妃跪下，“奴婢不敢有逆反之心，一切全凭太子妃吩咐。”
她轻声道：“你告诉本宫，你在九阳宫都与老四说了什么？”
“奴婢纵然愚蠢也不会与夜王爷说太子妃之事，自露其短的事情奴婢不会去做。”我咬了咬唇，低声道：“我只是想让王爷顾惜着曾经的露水情分，护着奴婢…”
说着我眼底一黯，抚着额角的伤痕，“王爷不会因为奴婢卑微之身而放纵平陵城一事……”
太子妃轻笑了一笑，“轩辕夜对待女子的无情想来你是不知，纵然他碰了你……他又怎么会因为此而过分的怜惜你……只要是阻碍他前途的人，他皆可以无情对待。”
我听着太子妃的话身子蓦然轻轻一颤，太子妃满意我的反应，轻笑道：“你说本宫反反复复，可你这般欲要背叛本宫，不做出些让本宫满意的事情来，本宫又怎么会继续帮你。”
我抬头看着她，“奴婢需要怎么做…”
太子妃低身附在我耳边，“今天的宫宴便是本宫给你最后的机会，一切照旧，只是你要记着，这是你最后的希望，若有半分差错，休怪本宫无情。”
我在冰冷的地上跪了良久，太子妃跟燕儿已经走了许久，无暇的琼花花瓣落在我眼前，我轻轻抿唇，撑着发痛的脚渐渐站了起来。
琼花清洁，可又哪里真的有洁白无瑕？
因要比赛骑射，午后众人先前往宫中骑射场，偌大的骑射场架着明黄的棚架，一干人端坐于下，皇后跟皇贵妃一左一右坐在皇上身侧，我默默站立在皇贵妃身侧，在此处似是毫不起眼的一根鹅毛。
札齐烈仍旧着着北疆的服饰，在众人中显得很是不同，他不可一世狂傲的神情掠过骑射场的众人，眉宇间漾着淡淡的不屑。
每一桌前摆着许多精致的瓜果点心，皇上遥遥朝札齐烈道：“察尔王子远道而来，定要好好品尝一番我天启的美食。”
札齐烈站起身用北疆的礼仪给皇上行了礼，“多谢皇上，瓜果虽美，我却更想领略一下天启各位皇子的雄风。”
说着他朝着坐在他一侧的诸位皇子扫视过去，最后将目光停留在轩辕夜身上。
轩辕夜起身道：“天启人才辈出，王子既然想领略一二，自会让王子满意。”
札齐烈哈哈一笑，眼中露出浓浓的挑衅，“本王等的便是夜王这话，不知夜王可有兴趣与本王比上几场。”
这时五皇子起身，淡淡道：“与你比试何须四哥出手。”
皇上闻言微微笑了笑。
札齐烈有些冷然的看向五皇子，“你又是何人。”
五皇子笑道：“我只是无名小卒，可对付你，却绰绰有余。”
札齐烈双目一凝，“狂妄！”
我看向五皇子，我知晓五皇子的骑术是顶好，若无轩辕夜，五皇子定会展露头角，只是这些与天启甚少来往的札齐烈自然是不知。
五皇子并不在意他的言语，只是道：“察尔王子擅长骑射，小王自不会用天启的文墨来为难王爷，只是不知察尔王子想要比骑术还是射箭。”
察尔王子冷笑道：“本王不想与你比，你还不够资格让本王出手。”
说着他指向轩辕夜，“这里，只有他才是本王的对手。”
轩辕夜眉角微动，“察尔王子若能赢过我五弟，我自与你一分高低。”
札齐烈一顿，而后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便拿箭来！你们天启的马儿皆是粗劣之物，本王也不想欺侮你们，便用箭让你们心服口服。”
我上次只见过五皇子骑术了得，却从未见过他射箭，我见他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想来是有几分底气。
定下三箭定胜负后，箭靶很快摆了上来，两把相同的弓箭也给予了他们二人。
我们都张望看着，我只觉得箭靶迢迢，我这般看着只能看到一个小点，要射中红心可见难度。
札齐烈看着五皇子冷笑了一声，五皇子并没看他，也没有过多言语，轻拉弓弦调试后，举手便要射出第一箭。
札齐烈也同样出手，我心中本压着心事无心看他们比赛，可此刻看到他们严阵以待的模样，也不由提起了三分紧张。
五皇子今天穿着一袭枣红的束腰长袍，锻纹上是深银色的云珞图案，深蓝玛瑙束腰将他身子衬得很是挺拔，满头的乌丝挽于头顶，他背对着我，我只能隐约看到他侧颜上微入鬓的剑眉跟如星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