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说完一句话，似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倒在了雪中，身体很快便被风雪覆盖。
如此直呼魔尊其名，玄衣倒是想起来一人。
但那人，是绝对不会是眼前之人的。
也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所以，这人是谁？
他目光有些杀意，在无耗下去的耐心，道：“见重华宫者，格杀勿论。你如此费力的活着，不如我就此了结了你。”
剑气凛然间，玄衣在无犹豫，手起剑落，挥向男子。
只要剑落，这脆弱的人类身体便会成为两半，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眼见这长剑便要落于男子身上，一阵寒光闪现，嗡嗡作响的长剑被震飞在男子身侧一米处，立于雪中，嗡的颤抖不停，似乎在呼唤着什么。
那长剑极为薄，雪白的剑身像是覆盖着一层冰霜般，闪烁着阵阵寒芒。
本该是一把绝世宝剑，但那剑身上却满是触目惊心的裂痕，旧的新的，一道道使原本坚硬的剑身变得仿佛只要轻轻一折，便会碎裂成渣。
“不问……”玄衣看着那长剑，失神的呢喃出声。
他是这重华宫服侍魔尊许久的人，重华宫换过许多人，他却一直在楼云中身边伺候着。
所以他记得，许久之前，那冷酷无情的魔尊笑着将一把长剑赠于那人的场景。
他当时很震惊。
因为世间有三把利剑闻名于天下。
霜华、寒鸣，以及一把无名。
霜华剑在觅寻神君手上，而寒鸣剑与那把无名则是在魔尊慕珩手上。但那时的魔尊慕珩就那么笑着将那把无名剑送给了那人。
后来，无名剑有了新名字——不问。
他的主人，也从至高无上的魔尊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人类。
既然这把剑在这里，那么岂不是代表，那一脸狰狞之相的是……
玄衣握着剑的手有轻轻的抖动。
埋在雪地中的人动了动，无多少力气的从地上爬起，坐在了地上。
他看着身侧裂痕累累的长剑，满是疤痕的脸上没有过多的神色，却无端叫人看出些许悲凉。
片刻后，他伸手握住了那颤抖嘶鸣着的长剑。
被主人握住，长剑停止一切动作，恢复了安静。
男子费劲的拔出的长剑，抚摸着剑上的伤痕，淡淡的笑了，“谢谢你又救我一命。”
长剑震动了一下，剑身从剑柄前端再次出现一丝裂痕，男子眸光闪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苍凉的气氛随着寒风飘散于四周，男子回眸，看着身体僵硬的玄衣，“若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玄衣左使吧？劳烦你告诉一下楼云中，就说……就说……”
他忽的说不出来话了。
最后露出一抹难看至极的笑，声音哑的厉害，像哭又像笑，整个人都有些电癫狂。
风雪不知何时变大了，坐在那里的人快被浑身的悲伤淹没，他眼角红的厉害，明亮清澈的眼眸闪烁着莹润的光泽，眼底却黑漆漆一片，看不出一丝的光。
曾经这双眼睛里充满了明亮的光，但那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薄情，硬生生的将他心底的光，眼底的光全数抹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