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气氛已然悄悄转变，从一开始的剑拔弩张，变得有了些息事宁人的意思。
胤禛的唇角又勾了起来，脑子里蓦地闪过一个念头。
“咳咳……”胤禛略想了想，便说了出来，“本王想上个折子，这剩下的款子拿去西北屯军用。准噶尔那边迟早还得开战，不如趁着这笔银子还没有入库，直接拨给西北边军，用来开垦屯田。说不定要不了几年，就不用往那边千山万水地运送粮草了。”
“四哥你……”胤祯的星眸定定的，慢慢地便被点亮了，脸上却还有疑惑。
“四哥平日里不是关注农桑稼穑之事吗？怎的对西北边军之事也如此关注起来？”
胤禛便端起茶盏啜饮起来，似乎很随意地说道，“屯军不就是事关农桑稼穑吗？我在京郊的翠溪谷地里种了许多庄稼，里面培育了番邦进贡的新物种，土豆和玉米，也不知十四弟有没有听说过。这两样作物比杂粮更养人，却更好伺弄。”
胤祯的思路一下子便被带跑了，想象着西北的风物，便皱眉道，“我不懂农事，可再好伺弄也得用水浇地啊？西北天干物燥的，从来粮秣军需都是从内地运送过去，难道有了这两种作物，便能自给自足了？这不太可能吧！”
胤禛心里又叹了口气，不得不提起素素，“侧福晋试了个法子，开挖水渠之后定点灌溉，可以最大限度节约用水。反正在翠溪谷地里十分成功，若是在西北屯军，侧福晋少不得还想亲自过去一趟。”
胤祯星眸微张，惊骇之色掩饰不住，“素素她……竟聪慧若此，竟百事精通吗？”
胤禛无奈地解释一句，“大概是宿慧吧！”
“……”胤祯无语。他自然也是听说过这个说辞的。素素的事情他都上着心呢，就算以前不认识时候的事情也全都打探得清清楚楚。
好半晌，胤祯才找着自己的声音，喃喃说道，“四哥这个想法也是好的！”
素素与完颜氏在那边亭子里可就有些话不投机。
两人各自望着亭子外面，互不搭理。
这么些年了，素素对自己的性子也有些认识：对贫苦羸弱的人愿意襄助，耐心也好些；对于心机不纯，甚至一味营私的人则特别不耐烦。
但凡钻营，气质必定猥琐。
这完颜氏见识浅薄，满脑子都是后宅缠斗，比四福晋差远了。也不知道十四爷是怎么容忍得下她的？
完颜氏见素素爱答不理的，心中的火气越发炽盛，脸上阴阴一笑，讥讽的话便出口了。
“我出京之前还见过四嫂呢，是在德妃娘娘那里遇见的。媳妇孝敬婆婆是天经地义的，我与四嫂这对妯娌也算是合得来的，总在宫里头遇见。说起来，倒是从来没有在德妃娘娘那里遇见过侧福晋哟？呵呵……”
她笑得阴阳怪气，满脸不屑。谁都知道德妃娘娘有多憎恨素素，连带着原先对四福晋的厌恶都转移到了素素的头上，如今对四福晋反倒脸色和缓些了。她以为，这便是素素无力回天的最痛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