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明姑姑说完，海云姑姑其实心里不觉得有什么高深之处，而且从未听说过这些事情可以防治时疫。
不过，既然素素是奉了太后娘娘之命来的，海云姑姑少不了还是要请素素重新布置。
寒暄了这么一会儿，素素才有空进到里间查看端静公主的情况。进去之前，还向海云姑姑告罪，当着她的面与明姑姑一起穿上防护用具。
这个时代的习惯，一生病就门户紧闭，不敢通风。
先前已经仔细解释了通风的要紧之处，素素一道道指令吩咐下去的时候，海云姑姑也都在一旁听着，不仅不干涉，反而督促宫女姑姑们照做。她是有心先试一试素素，看看到底这卫生之道能如何厉害？若是看着不成，她再翻手为云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先清静了内室，通风换气，把地毯也换了一床新洗过的。其实素素本想撤了地毯，又没有吸尘器，每天积蓄纤维灰尘的，反而容易滋生细菌。可是海云姑姑难得反对了，说公主居室有公主的体面，不可过于简陋。
不过，素素坚持要求把香薰笼撤了，只在外间一只五彩瓷瓶里插上了一支怒放的红梅。
方才太后宫里温暖如春，还烧着地龙。东厢房却没有烧地龙，只放着炭盆。虽然是上等的银霜炭，到底门户紧闭空气不畅，气味不好。
素素没料着这一点，她不懂宫里的等级规矩，可是贵为公主病入膏肓，还受着太后的宠爱，却连个地龙也舍不得。不禁心里暗自嘀咕，这太后是力有不逮，护不住端静公主呢，还是另有蹊跷？
此时也无法出宫叫人送蜂窝煤炉子来，素素想了想，便跟海云姑姑商量，“我漏拿了些东西，不如请姑姑派人到钮祜禄小主那边传个话，请她那边帮个忙。”
海云姑姑见她在宫内还能找到帮手，登时对她又高看一眼。
不过她为难地说道，“不瞒小姐，如今碎玉轩是宫中禁地，咱们的人都不能随意走动。若不是太后娘娘护着，只怕早把咱们全都挪到宫外去了。”
素素便笑道，“不妨事的，你派了人到宫门口站着，必定有人会上来招呼的。”
海云姑姑听得半信半疑，不在多说，便立刻吩咐人去。不多时，果然有人冒了出来。素素便吩咐明姑姑几句话，明姑姑便去传话了。
透过气，室内空气洁净清新，素素这才命人揭起了层层紧闭的帷帐。
端静公主昏沉沉的睡着，面色黄白无光，气息微弱。
“敢问太医如何说辞的？”素素看向海云姑姑。
“只说是……”海云姑姑面色黯淡，眼圈就红了，勉强哽咽道，“若能熬过清明，便有救。”
“公主现下汤药、进食如何？可有呕吐、腹泻？”见海云姑姑一味避讳，素素只好问得详细些。
宫女秋云便回答，“公主整日昏睡，早上多半有热度，到午后消热。但是难得有清醒的时候，奴婢们只能照着时辰喂药喂水，可是多半都咽不进去，饭食就别提了。稍微进一点，就连胃汁儿都吐出来，更是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奴婢们试了几次，便不敢再喂米粥。若是瞧着不行了，赶紧灌两口参汤吊上来。这……都迁延许多些日子了，眼看着……就不成了……”秋云的眼泪止不住地便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