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结底,这错可在男香?不!这错,在于大齐的文臣本性,在于香道失道无尊!彼时商户滥为售香,那时的男香有多少是真正合乎香道的?合欢靡乱之香盛行,男香式微消弭自在情理之中。而如今徐记要推的男香,跟前朝男香截然不同,缘何推不得?”
朱老爷子没有想到,苏明河更没有想到,原本呵斥之言,却换来这一番金玉之声。
尤其是朱老爷子,场中年纪最长,也是唯一完整经历了那个时代男香混乱至衰亡的人。
曾几何时,年轻的他也曾有一番豪情壮志,觉得男香本身并没有错,一切的错误皆在于用香之人本身,所以也想要重兴男香。但后来,朱老爷子却发现,其实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眼前这少年的抱负与香道之论,让他刮目相看心生欣赏。
但,也只是欣赏罢了。
少年人可谈意气,但肩负重担,却只能谈责任,论现实。
朱老爷子深吸一口气,问:“《大周律》中是没有禁男香的说法,可是谁人敢冒着触怒龙须的危险,不顾身家性命去拂逆那虽没有明言的圣意?你敢,你身后的徐记敢吗?”
然而朱老爷子话音刚落,便见徐芮抬头,看向正盯着自己的老爷子,面色平和,语气淡然:
“父亲说,当今圣上乃是明君,而且男香消弭多年,是时候该为它正名了。若是朱记和苏记不愿,那徐记愿自践香道,舍去此身亦不足惜。”
“徐直是疯了吗!”
朱老爷子再也忍不住,拿着手中的烟杆在桌上死命的敲起来。
“你们徐家为香道不惜此身,我朱记便是那俗人了?!但你爹可想过,莫论皇城,就是这临安城里,他可能在翟府尹手下顺利将那男香售出去?!”朱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徐芮却似有备而来,依旧不紧不慢。
“老爷子许是不知,徐记的第一批男香,已经在府尹大人的助推下,到了临安百姓的手中。我爹说,老爷子在香道上对他的指点,他一直铭记于心,也愿意如当初所言,做那该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