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说过，有些事情我总有一天会告诉你的，现在我告诉你好不好？”
“……”秦君钥转头看着蓝千羽，虽然蓝千羽伸手捂着自己的眼睛，甚至基本上将她大半的脸都是挡住了，按说这样秦君钥是看不清她的神情的，但是他就是看清了，他就是知道那张脸上是无助和孤单。
秦君钥想要上前去抱住蓝千羽，抱住这个在风雨中飘摇坠落的身体，但是他没有，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许是在仔细聆听蓝千羽接下来的话，也许什么都是没有想。
他有一种感觉，现在蓝千羽要说出来的比之她是另一个世界过来的更加重要，于是他没有说话，静静等待。
“我五岁到达的这个世界，进入的凌云宫，那个时候我觉得我应该为这个身体的主人做些什么，而且我从来不是甘于现状的人，所以我想要变强，无论是为了复仇还是为了在这个世界更好的立足，但其实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想要活下去的动力。
好好活着对于我来说真的是一个很没有诱惑力的话语，我只是机械的活着。练武是为了能够好好活下去，但其实就算是在这个过程中死亡了，我也并不是很在乎，真的。”
这样丧的话语让秦君钥听着心微微一痛，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其实并不了解蓝千羽。
他以为蓝千羽是一个乐观的人，她喜欢的东西其实很多，彼岸花、桂花糕、美人儿、金银珠宝……所有的这一切都很难让人想象这是一个不在乎生死的人。
只有无所求的人才会不在乎生死，但是她并不是，她有喜欢的东西，怎么会不在乎生死？
但是仔细想想，她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不喜欢的东西，什么都喜欢和什么都不喜欢大概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样的吧。
秦君钥这样想着，蓝千羽说到了重点，“于是我接受了万俟玉琼给我的功法。”
秦君钥拧起了眉头，直觉后面的事情他不会想要听的，但是他也觉得若是自己不听的话自己绝对会是后悔的，于是他听了下去，却发现听与不听其实都会让人后悔。
只是后悔的东西不同，不听后悔的是自己没有听，听了后悔的是自己当初晚没有拦下来，为什么没有更早地关注到她，为什么没有更早地保护好她，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些。
“你知道的，那个时候的我经脉尽断，在这种情况下基本上没有什么功法能够支持，但是万俟玉琼找到了，而且还是那种只要有一点点的内力就能够将武功重新涨回来的那种，这样逆天的功法肯定是有什么后遗症的。”
“是什么？”秦君钥终于是忍不住开了口，只是他的声音也有些干涩。
他猜到了吗？不，没有，他和蓝千羽相处的这么久，他从来没有察觉到蓝千羽身上任何的不对劲。
但是没有猜到吗？也未必……
“呵~”蓝千羽笑了，一滴泪从捂着的眼角落下，“只不过是时常要忍受一些锥心之痛，还有……早殇。”
至于这个“早”到底是多早，没有人知道，蓝千羽只知道，自从自己训练这本功法开始，每日都有可能会迎接死亡。
相比起蓝千羽的释然，秦君钥却是捏紧了手中的拳头，仿佛要杀人一般，但是杀谁？
将功法给了蓝千羽的万俟玉琼？可是不给的话蓝千羽就是完全的一个废物，凌云宫绝对容不下她，到时候她会迎来什么？蓝家的追杀，她会死。
没有拦下万俟玉琼的自己？那个时候大军压境，武林盟主已经到了凌云宫外面，自己虽然只是一个孩子，但是真的没有这个时间去管蓝千羽，而且那个时候他也没有爱上蓝千羽。
决定修习这个功法的蓝千羽？可她是受害者，而且她也没有选择不是吗？
所以他能够怪谁呢？能够怪谁呢？大概谁都是无法责怪吧。
“所以我其实对死亡没有什么概念，或许是因为死过一次，或许是因为总是沉浸在死亡的未知当中，有某一瞬间我甚至觉得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迎接死亡，我的目的就是等待死亡的降临，所以这一次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尽力帮你罢了。”
蓝千羽的声音带着哽咽，原本好听的声音可能是因为睡了太久口舌干燥，又或许是因为这一次哭的实在是没有什么形象而显得很是难听，却是让秦君钥心尖更疼上千百万倍。
秦君钥到底是心软了，上前搂住了蓝千羽，呜咽的声音从胸口传来，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胸口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泪水浸透了衣服传过来，灼热的让秦君钥微微一颤。
伸手轻抚蓝千羽，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没事儿了？可是她身上的伤和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的“早殇”哪里没事儿了？
都过去了？可是真的过去了吗？
犹豫了半晌他还是决定先问清楚她身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武功尽失也是因为这个的原因？”
蓝千羽摇了摇头，从秦君钥的怀里面稍微退开了一些，将眼泪擦抹干净，哽咽着道，“不是，那个好像是从上次在蓝家的那个密室里面出来之后就开始渐渐减弱了。”
秦君钥闻言更加气愤了，合着她隐瞒了自己这样久！
不过他这倒是也知道了蓝千羽身上的武功不是因为那个功法的问题，也是，哪有一个功法最后的影响是这个功法失效的？不过若是那个的话倒是有可能，悠歌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冷静了半晌，又是问道，“那你现在身体还好吗？”
当然了，这问的是那功法的影响，而不是这一次的事情，这一次万俟玉琼已经诊断过了没事儿的，不然的话秦君钥怕是还要在蓝千羽的床头继续守下去的。
“好像从上次在蓝家密室之后就没有发作过了。”蓝千羽仔细想了想，这倒确实是一个神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