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千羽看了一眼那只伸出来的手，静默了一会儿，伸手将它打掉，“我不干。”
叶汐羽震惊地看着蓝千羽，“为什么？”
“未必能够实现的事情我不做。”她也没有时间去做。
可是无论有多少的借口，她都没有办法去做到将那些人变成一个个的怪物，她做不到制造出一些怪物。
“时间差不多了，告辞了。”蓝千羽说完转身离开，或者说是逃离更加合适。
就好像身后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让她步履匆匆，一步也不敢停留。
秦君钥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
叶汐羽坐在凳子上面，有些无语黯然，或者说是有些愧疚，“我，是不是做错了？”
禤若隳抚了抚叶汐羽的脑袋，“你没错，只是她不能接受罢了，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不过她有一句话没说错，她确实算不得善良。”
叶汐羽之所以这样愧疚并不是因为蓝千羽的态度，而是因为她这样的计划是要伤害太多的无辜的人，所以禤若隳才这样说。
她当时也是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设，在今天之前也是无数次的犹豫的，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蓝千羽的这句话又开始让她担心自己是不是做错了，蓝千羽这一句无意的话让叶汐羽产生了一种自己无比的坏心眼而蓝千羽就像是一个天使一样善良的错觉。
于是禤若隳说了一句“她确实算不得善良”，身为一个杀手，为了钱可以杀了任何一个无辜的人，这样的人，实在是担不起善良。
至于说这个计划，禤若隳是知道的，禤若隳也知道叶汐羽只是一时冲动，只是因为知道了太多的沧琏国皇室的那些龌龊事情，才会这样想要灭了沧琏国，也知道等她冷静下来就不会这样想了。
但是在那之前，他不会拦着她，他相信她自己会考虑清楚的，说真的，刚才蓝千羽的话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帮了自己了的。
身为医者，叶汐羽确实比一般的大夫更加心狠，这可能是因为从小生活在山上的原因，再加上从小学医，人命在她眼中只是自己的微微动手罢了，实在是没有很多的同情心，生命的存活与否在她眼中大约和一株植物的生死没有什么区别，记得刚见到她的时候，她眼中满是冰冷，只有在谈到那个人的时候眼中才会显示出一点点的温情，但是即使是这一份的温情也很浅，很浅，仿佛她天生不知道感情为何物。
那个时候禤若隳就知道她是一个无比狠心的人，但是他不知道她的狠心不只是对别人，也更是对自己，在她眼中，自己的生命和别人的生命一样的轻贱。
太傅说这样的人很可怕，但是也很聪明，她不像是一个人，这样的思想简直就是超脱了凡尘。
但是这样的思想，在一个医者身上很是可怕。
后来他们在一起了，他能够感觉到她的改变，感受到她对自己的爱，但是这样的思绪还是会不时显露出来，就像是这次的事情。
从昨天他告诉她蓝千羽要离开以及关于蓝家的那支军队的事情后，一整个晚上她就做出了这样大胆的决定，但是他没有阻止，因为他相信她。
叶汐羽看着禤若隳好半晌，才缓缓道，“我是不是不应该这样做的？我是不是又犯病了？对不起，明明答应了你的……”
禤若隳始终保持着微笑，将叶汐羽揽入怀中，“嗯，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叶汐羽听着禤若隳始终包容的声音，眼泪不止落下，手紧紧攥着禤若隳的衣服，口中喃喃着“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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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君钥跟在蓝千羽身后，两个人的身影在月光的照应下渐渐重合成一个完美的弧度。
蓝千羽知道秦君钥在自己身后，本来想当做不知道，但是最后还是忍不住站住了脚步，转身看着秦君钥刚要说些什么就被秦君钥抱住了。
“好了，不生气了。”秦君钥的声音永远的轻柔，带着好听转音，他对谁说话都是这样的柔和，仿佛即使是死亡降临也无法让他的话语速度加上一分，永远这样不急不缓，带着勾人的语音，即使不见这张脸也容易让人害羞。
所以即使在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邪尊大人，公认的世界上最坏的人，即使他带着面具看不见脸仅仅听见这声音也有无数的人偷偷仰慕于他。
但是这样一个无论对谁说话都像是对情人的低喃的秦君钥在堆蓝千羽说话的手却是待了一份深情，就好像是将这数十年的爱恋都化作者轻声的话语传递给蓝千羽听一般，让蓝千羽即使有再大的怒火也渐渐消了下去。
蓝千羽撇了撇嘴，真是……犯规啊。
“我没生气。”蓝千羽闷闷道。
“那做什么走这样快？嗯？”秦君钥微微放开蓝千羽，让自己可以看见她的脸。
一个“嗯”音转上翘，很是勾人。
“我不是怕尴尬吗？我拒绝了叶汐羽呢，她会不会不高兴啊？”蓝千羽看着秦君玥，有些担心。
虽然她始终坚定地认为自己的做法没错，但是还是担心她会生气，她看上去是真的很想要帮助禤若隳他们的，也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说出这样大胆的做法的吧。
“不会的，她也只是一时冲动，别放在欣赏就好。”其实叶汐羽说出这样的打算的时候秦君钥也是震惊了的，虽然之前禤若隳跟自己打过一声招呼，但是也只是说哦叶汐羽比较心狠，说出的话可能比较奇特，让自己多担待些，谁知道她竟然会这样疯。
“嗯，我听见的时候也是震惊了，不过你还是帮我跟她道个歉吧，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这样凶的，但是还是不会帮她做这件事，相信她若是真的做了的话最后也还是会后悔的吧。
“嗯，我相信她不会生气的。”秦君钥摸了摸蓝千羽的脑袋。
“嗯……那，我走了。”蓝千羽抬头，有些不舍。
“路上小心。”秦君钥放开了蓝千羽，微笑着，将自己的不舍掩饰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