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究男似乎完全不意外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反而笑道：
“你那个主子，不是早就已经在对我做这件事了吗？”
虽然花溯屿明面上什么都没有说，但这每一项酷刑，都是在还原他当年训练这些孩子时使用的方法。
讲究男说：“我只是很好奇，你到底对你主子施了什么法，让她对你这般重视。”
杨祈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原本以为她于将军，不过就是主仆情分，却没想到将军对她的事情居然如此上心。
“你知道我要长生不老，我要一支不死军队是为了什么吗？”
大概是他已经活了太久，非常明白他现在只能找这个小姑娘说说话，也知道自己再没有出去的可能，所以这些肚子里的话，再不说出去可能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他说：“我本来是平和寺最后一任住持，平和寺原本是一座光芒万丈的寺庙，佛光普照，万人朝拜，但是这些都是我们制造出来的假象，只是为了圈银子，圈名声。
除此之外，平和寺也是前朝所建，平和寺的每一任住持都带着前朝皇室血脉，我们用这些银两来研究禁术，研究出一支不死的军队，拿来与白姿抗衡。
那一日，研究出来的『药』丸需要人来实验，我就是那个试验品，所以我能活得长久，可这『药』物有个缺点，不能受伤，身上每多一个伤口，身体就会衰老一分。
后来平和寺被人揭发，就荒废了，我继续着禁术的研究，拿你们做实验，最终就差一点就成功了，然后你们就闯了进来。”
他就像讲故事一样把这些事情都讲出来，讲完之后，能够明显感觉到他松了一口气。
前朝皇室后羿，这些事情就是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必须要做好这些。
“可我依旧原谅不了你。”杨祈容的眼神很坚定。
即便是他有难言之隐又如何，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哪有什么回还的余地。
杨祈容说：“这么多年上千条人命，不是你一句被『逼』无奈就可以一笔勾销的。”
讲究男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我明白。”
所以他现在都没有任何的反抗，这些事情本来就是他应该偿还的。
这世上每个人都在被『逼』着做很多事情，被『逼』着做很多决定，如果一句被『逼』无奈就可以抹掉所有的痕迹，那这世界上，哪还有那么多的哭声。
“你的故事我听完了，但我依旧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
如果是以前的杨祈容，恐怕早就已经放过了他，但现在的杨祈容不同，她狠绝了许多，也成长了许多。
讲究男闭上了眼睛，似乎感受到了这么些年来他所谓的“试验品”的心情。
无力，却又倔强地活着。
对于现在的讲究男来说，死是他唯一的愿望。对于这些年的试验品来说，活着却是唯一的希望。
第二天的光芒照耀大地，这是新生。
不光是清月州的新生，也是杨祈容的新生。
过完了年，天气开始逐渐回暖，雪逐渐化成了水，从屋檐下一点一点滴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