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33言情!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33言情 > 其他 > 渡魂匠 > 第七章 雨夜长跪意阑珊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我拍拍他的背,应一声,说:“我明白,我都懂。”

“沈子未!”我心中一阵怒火蔓延,“沈记代代单传,没有我,你就是第八代掌柜,你要跟我离开,东盐镇就再也没有沈记,百年传承断在我手中,我教了你八年,你就这样来回报我!”

我不后悔,我只是有一点遗憾,遗憾我们都不够坦然,没给过去一个机会,挥挥手好好地告别。我心里存着一丝侥幸,想找到他,原因除了说声抱歉和感谢,还想说一句后会无期。死心止步,好过无可奈何地匆匆上路。

子未咬牙隐忍,最伤人的那句话在口中暗涌回头,忍住咽了下去。他闭上双唇,沉重的气氛僵持了不久,又问我说:“师公了无音讯这么多年,你后悔过吗?”

我浑身紧绷的怒意,因为这一句话,泄气地软了下来,被无力取而代之,摇了摇头。

子未没有直言不信,小心翼翼,抓住了我的衣袖,艰涩道:“没有的话,江询说到师公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蹙眉?你能放下的话,为什么会迟疑?你明知道师公的离开在镇子里从来都不是秘密,他既然来,肯定做足了准备,更何况打听几句话。他知道故事的经过,他知道谁对你重要,他只是在投饵骗你。”

我没有回答。子未说:“既然你后悔了,又为什么要让我变得跟你一样。你去找你的师父,抛下我一走了之,我学艺未精,我的师父呢?我又该去哪儿找?师爷诅咒,沈记这种传承本来就是错的,若不是如此,他一身本事也不会只留下这凤『毛』麟角的东西。沈记要是亡了,不是因为你我,只怪师爷冷血无情,定下这剜人心的规矩!”

门外冷风凌冽,夹着沙子砸在门上,无数艰辛苦涩争先叩门,砸得门板厉厉作响。

我看着子未,内心荒芜,空虚的焦躁,恨不得一巴掌打过去让他闭嘴。可孩时他望着我的那双眼睛至今未变,什么心思都写在里面,清澈如一汪湖水,又让我舍不得。

我甩开被他虚抓着的衣袖,克制一团『乱』麻的情绪,转身回房之前,狠狠看了他一眼,愤然道:“今天我就当没听过,你给我在这里好好反思一下自己这些混账话!”

木门的转角,我忍不住侧眼,他还站在原地,低着头,望着自己微微探出,想要拉住我又收回的手发呆。

我心里一疼,快步迈进门槛,紧紧地关上了门。

那天我一整天都待在房间里半步未出,心绪烦『乱』,直到下午三点多,用朱砂调了墨画几张符,用作明日使用。早早地上了床,休息得却并不好。

我不后悔,我只是有一点遗憾,遗憾我们都不够坦然,没给过去一个机会,挥挥手好好地告别。我心里存着一丝侥幸,想找到他,原因除了说声抱歉和感谢,还想说一句后会无期。死心止步,好过无可奈何地匆匆上路。

记忆全失,大雪天出现在东盐镇时,师父是我唯一的依靠。在闭锁的山林,孩子心『性』只觉沉闷,他教我听懂风的语言,流水的喜悦,树的哀愁。教我看满天星宿,勾勒时局与命格,毕生所学无不倾囊相授。

可那时我什么都不懂,一句年少带过所有过错,让他一次次为我向他人,向灵魂,向神明低头道歉。

师父离开,我以为几日便回还会再见,没有一句挽留,甚至没来得及叮嘱一句一路小心,可问我后不后悔,我摇头不是撒谎。

我不后悔,我只是有一点遗憾,遗憾我们都不够坦然,没给过去一个机会,挥挥手好好地告别。我心里存着一丝侥幸,想找到他,原因除了说声抱歉和感谢,还想说一句后会无期。死心止步,好过无可奈何地匆匆上路。

连日的阴雨让天亮得晚了很多,凌晨三点多,又想起前夜,起身披了外衣出去透透气。推门到院子的廊下,满院阴暗,厅堂还点着几根蜡烛。我看过去,视线内只留一个朦胧的剪影。

子未一个人面对佛龛跪着,昏沉的烛光柔软地陪在他身边,为他披了一层薄纱,火焰轻轻晃动,不断地在他耳边说话。

我看着他宽阔坚忍的背影,仿佛可以看到那份孤独从膝下爬上肩头,在沉默前张牙跋扈,耀武扬威。

师之失职,大抵如此。

这些年,我习惯了他的顺从和默不作声,未经历过他的忤逆,只有这一次,他说出心愿,却没能得到我的宽容。

我心里一疼,快步迈进门槛,紧紧地关上了门。

师之失职,大抵如此。

我心里一疼,快步迈进门槛,紧紧地关上了门。

我眼角发涩,缓步走过去对他说:“夜凉了,回去睡吧。”

子未咬紧下唇,一动不动,笔直的身体微微颤抖,红了眼眶。

我叹一口气,俯下身去伸手扶他,他低头顺着我的力道慢慢站起来,跪久了膝盖僵硬,浑身冰冷。我欲扶他回房,脚下踉跄,却被他紧紧抱住。

一丝凉意落在颈间化开,我愣了愣,抬手放在他脑后,让他放下了胆怯贴得更近一些。怀里的人颤抖得更厉害,许久许久,似乎反复措辞,却只带着鼻音轻轻叫一声师父。简单的称呼里,隐藏着他所有的解释。

我拍拍他的背,应一声,说:“我明白,我都懂。”

他只是,太害怕失去。

那一晚我们睡在同一间房里,像他小时候那样,我陪在他身边,他太过不安,偶尔抓一抓我的手指,确认我在才敢继续睡下去。

跟江询约好的八点,子未醒过来时已经过了,我煮了面,他捧着碗吃得一点不剩,淡淡地对我笑笑,对于昨天的事,我们谁也没有再提。

将近中午时我们才来到酒家,江询和唐刈正守着一张方桌喝酒,而另一边一张长凳端正摆着,一碗白饭上竖『插』着筷子,一旁点了根香烛。张倩然脸上还是我画的那幅皮囊,悬坐在那里,正吃着那些死人的饭食。

我在子未耳边轻声说明情况,让他注意防备。

两人一块儿走过去,隔着几步还未站定,江询夹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停箸笑道:“你们还真是准时。”

我看向张倩然,问他说:“这就是你们准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