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宵淡淡地道:“我听说,现在是『毛』皮商人求着你们,还要加钱才给他们鞣皮,尚做不过来。现在并州的生皮不知多少,货场里堆积如山,都放不下了。不少从远地来的商人,因为鞣不出熟皮,在并州城里一住逾月,不要说赚钱,有的还亏了本钱。长久下去,谁还会向并州贩生皮?”
一边的崔立言道:“官人莫听别人胡说,我们这些工场,匠人日夜苦干,十分辛苦,价钱涨得并不多。那些贩皮商人,买货卖货,并不做工,少赚一点又有什么!”
杜宵摇了摇头,看着冷员外道:“员外,你也是贩卖『毛』皮的,如何说?”
冷员外拱手:“禀官人,我们行会为在行的商户着想,跟鞣皮的工场立得有契约,不管何时要优先鞣我们的『毛』皮。虽然鞣皮涨了些价钱,熟皮价钱也涨了,生意倒还做得下去。”
听了这话,杜宵心苦笑。这些商人倒是团结协作,行会真是没有白建,不管别人死活,自己的利益先保证。依着此时规矩,并州的『毛』皮产业主要由这两个行会控制,他们商量好了,别人只能任他们宰割。这个时候,杜宵才深刻理解,封建行会是个什么『性』质。确切地说,没有『毛』皮商人和鞣皮匠人这两个行会,依着行情,民间自己会建新的『毛』皮工场起来。
看了看一边怒容满面的康成栋,杜宵道:“现在并州城里,靠着『毛』皮生意吃饭的人,可不只你们两个行会下属的那些商户。如果不建新的工场,你们的生意不受影响,他们的生计可艰难了。现在并州城里,收税是靠货场,不靠你们行会。新的工场必建,你们参不参与,自己斟酌。我话在前面,机会这一次,以后莫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