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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允武和侍墨绝想不到,宛儿此时正忧思如焚,焦虑着天启正遭遇着的前所未有的危机。

塔尔淦鹰部落长巴图吞掉了乌沙的部落,成为了塔尔淦的新一代主宰。

巴图势力大增,兵强马壮。他的野心也迅速膨胀了起来。

恰逢天启遭遇地动天灾。皇帝受伤昏迷,宁王遇刺朝不保夕,军队折损严重,百姓孱弱,内忧极重。

塔尔淦毗邻天启,近水楼台,地势便利。巴图早就起了觊觎图谋之心,对物阜民丰的天启国虎视眈眈。

收拾了乌沙之后,巴图决定抓住这千载难逢之良机,吞并天启,扩大塔尔淦的领土。

巴图当然不会给天启以休养生息的机会,打算趁其最薄弱之时,速战速决,一举灭之。

于是,巴图只留少数兵力看家,命骁勇剽悍的嫡系军队——鹰营军为先锋,倾举国之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克天启两个州郡,军队势如破竹,很快就攻到了天启皇城——崇州。

巴图率部在崇州北城前方安营扎寨,又分出兵力分别在左右翼扎营驻兵,使其形成犄角之势,共为呼应。

准备已毕,巴图就下令部下集中猛攻,强力攻城。

巴图意图趁火打劫,因此来得极快。

崇州京军在地动灾难中损失不少,还没来得及补充。但他们毕竟也是天启的精锐,战斗力也不弱。

于是五军营、神枢营和神机营紧急联动,将兵力调至北城,死守城池。

战斗打得极为艰苦惨烈,只半天时间,城楼上下便尸堆如山,血流成河。城墙上坚固的青石砖也斑驳凸凹,被无数箭矢射得面目全非,遍是疮痍。

宛儿从陵郡返回崇州时,京营已经苦守了一天一夜,快要支撑不住了。

兵部尚书冯显赶来禀告宛儿道:

“公主,我京营因灾损失三成兵力,塔尔淦又是举全国之兵,敌众我寡力量悬殊。依微臣估计,京营将士充其量,也只能支撑三五日了。”

宛儿闻听大惊,对冯显道:

“你可曾下令将地方驻军调往京城,守卫崇州?”

冯显拱了拱手,说:

“微臣已急令地方驻军赶赴京都。只是塔尔淦军队剽悍凶狠,战斗力极强,数量上又有绝对优势。地方驻军到来,恐怕也是杯水车薪,只能拖延时间,却无法扭转局势。”

“冯大人,依你看该如何应对?!”

宛儿哪里经历过这种事?她早已方寸大乱,六神无主了。

冯显望一眼宛儿,脸上有为难之色。他吞吞吐吐地说:

“迄今之计,也只有向外面借兵求援。天吉对塔尔淦巴图多有资助,沆瀣一气。我们能求助的,只有天成了。”

宛儿蹙着眉头,低头垂眸,沉默不语。

良久,宛儿吐出一句“喔,我知道了。”

她落寞的声音里,透着从灵魂深处涌出来的伤感和无奈。

……

宁王府。

宛儿走进自己的房间,绿珠迎了上来。

“主子,您回来了?怎么气色这么差?别过于劳累了。”

“宁王怎样?”

宛儿问道。

这段时间宛儿忙于事务,是绿珠一直在照看着南宫聿。

“今天的粥喝得多了些,药已经喂过了。王爷今天气色比前两天好很多。”

“唔。”

宛儿在床边坐下,心事重重地凝望着南宫聿。

南宫聿昏睡着,倒不受风波不受浪的,一派安闲神色。

白皙的面庞,精致完美的五官,气质清雅出尘,整个人如美玉一般透灵。

记得第一次遇见南宫聿,他就是这个样子。

当时他穿一身雪白绸缎锦袍,系着青白玉带,以冰蓝色剔透玉簪束发。姿容绝世,清逸出尘,让人惊为天人……

“宛儿!你人地生疏,又举目无亲,万一遇到困境怎么办?”

南宫聿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递给宛儿,

“你拿着这个。如果需要帮助,你就去找‘祥泰’商行。他们可以为你提供任何援助。”

蓟州城下宛儿中箭倒地,南宫聿又如同天降般出现在她面前……

“宛儿!我来迟了!对不起!你坚持住!我一定医好你!宛儿,我带你回家,绝不会再让你受任何伤害!一定要坚持住……”

想起这些,宛儿的泪簌簌地滴落下来。

在她性命攸关的紧要时刻,总是南宫聿横空出现,为她铺开温暖锦绣之路。

“宛儿,跟我走吧!”南宫聿温情脉脉的声音在她耳畔倾泻,

“你想要的生活——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我保证能给你。答应我: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我会为你遮挡任何风雨……”

……

“聿公子,等你醒来知道我不在身边,千万不要怪我。”

宛儿声音哽咽了,她将南宫聿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抚摸着他修长的手指,心碎欲裂。

“天启遭此劫难,我这样做,也是逼不得已。母后、皇兄,还有你,五弟……你们都是我至亲之人,一个都不能有事。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宛儿走到桌前,铺纸蘸墨,写了几行字,装进信封里封好,派人立刻送到陵郡交天成帝。

那信使带人马从崇州南城门出发,行至天成与天启交界处的丰益郡时,地方官告诉信使:天成帝未在陵郡。前日他到附近巡视,现在人就在丰益郡府衙。

这倒省了好多时间路程。

天启信使舒口气,赶紧快马加鞭转往丰益郡。

信使在丰益郡府衙门口,将书信交给侍卫,声称十万火急,请他立刻呈天成帝御览。

侍卫听见是天启公主来信,不敢耽误,马上捧着信进了府衙。

皇帝正在府衙宣德厅里议事,侍卫将信交给了一名内侍,嘱咐了两句。

那内侍走进厅里,见一名将士正在讲话,郦允珩懒洋洋地靠着椅背,似乎在闭目倾听,又好像在养神。

内侍走到郦允珩身边,低声在他耳旁禀报:

“陛下,天启公主派信使送来急信一封,请陛下御览。”

郦允珩张开眼睛,往内侍手里瞄了一下,嘴唇微抿了抿,眼眸里有莫测的光芒闪了闪。

内侍将书信呈了上来。

郦允珩拿过信,捏在手里,眼睛直直地从信封上方盯着虚空处,一动不动,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