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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见事情突然反转,都面面相觑,饶有兴趣地等待着真相的进一步明朗。

宛儿又问王妃道:

“王妃可还记得,当日宛儿进献护腰之时,针对药囊外围的针线,跟王妃讲了些话?”

王妃略锁眉头,贺寿当日的情形在眼前闪过……

当时,她拉着宛儿问东问西,宛儿曾经指着护腰药囊外围的针线,告诉她说:

“王妃娘娘,请您看这些淡绿色的细线,它其实不是线,是一种药材的筋,既坚韧耐用,本身也能安神润肌,是一味良药呢。就连这些绣花——”

宛儿指着护腰上面精美的绣花,说:“没有一样是真线,全都选用药材的丝或筋,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呢!”

王妃仔细看过,当时就大为感动,握着宛儿的手,连连致谢,说“有劳宛儿如此用心,这礼物太贵重了!”

……

王妃命人将护腰拿过来,仔细察看药囊外围的线,发现果然已经被换成了颜色类似的棉线。

王妃顿时明白了几分。她气得浑身哆嗦,颤着声音说:

“家贼难防,家贼难防!这明明是有人暗做手脚,还险些让我错怪了宛儿姑娘!”

于是,王妃便将这护腰中出现的破绽告知了众人,并命人立刻从自己身边查起。

整日服侍王妃的张嬷嬷被严讯,她慌了神,忙供认了一个细节:

“王妃,那日……侧妃身边的崔嬷嬷悄悄找奴婢说,侧妃很喜欢这个护腰上的花样,让奴婢趁隙把护腰拿给她,画个图样就还过来。除此之外,再没有人动过这护腰了。”

看到王爷怀疑的眼神,侧妃赶紧出来连呼冤枉,发誓诅咒地为自己证清白,说崔嬷嬷一定是被人收买陷害她的。

崔嬷嬷被唤来作证时,侧妃上前就扇她一个大耳光,说:

“你得了人什么好处?!竟然昧着良心陷害我!”

崔嬷嬷也是一脸懵糟,听见问起护腰一事,不敢隐瞒,连忙说此事确实侧妃不知情,要护腰的其实是安柔公主,是安柔公主让她这样讲的。

满堂宾客听到这里,也都心知肚明了。他们把质疑、鄙视的目光投向安柔时,才发现她脸色惨白,全身如筛糠般,早已瘫软得站不住了。

“这……这件事……一定有误会!护腰虽然是我求崔嬷嬷借的,可我没有动过……都是我的侍女锦屏画的!莫非她不小心弄错了?来人,快去查问清楚,一定给王妃一个交待,也为我洗清冤屈!”

很快,安柔的随从回来禀报说,锦屏不小心酿成大错,已经自尽谢罪了。

安柔来到王妃面前痛哭流涕,告罪说:

“王爷、王妃娘娘,安柔实在没有加害娘娘之心。此次事故,实在是无心之失。安柔愿意受罚,抄写三遍金刚经为娘娘祈福,求菩萨保佑娘娘福寿安康!”

侧妃见状,也慌忙过来叩头求情,说也怪她疏忽失察,没留心到这些事,替安柔认错告罪。

王爷见“凶手”也已自尽谢罪,自己侧妃的外甥女——天渭公主也这般悔过认错,确实也不好说什么。

因此低声跟王妃商议一番,说:

“虽是无心,可毕竟害王妃中毒。安柔公主有过错,就遵照公主的意思,抄写三遍金刚经为王妃祈福吧!”

※※※

安柔从花厅里经过,往自己居住的厢房走去的时候,迎头遇上了满面春风的苏宛儿。

“有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

安柔听见这话,忽然意识到什么。

“苏宛儿,你故意用什么药材筋做线,就是为了帮自己洗脱罪名吧?!”

“常跟毒蛇打交道,能不有所提防吗?毒蛇就是毒蛇,不挖空心思害人是活不下去的。”

宛儿清浅地一笑,

“可惜,今天在厅堂上现世报了!你的侍女枉死,为你做了替罪羊。而你——装腔作势痛心悔过的表演,可真让人作呕!”

“你这居心险恶的贱人!”安柔怒极,扬手对着宛儿就是一耳光。

安柔的手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抓住,甩了出去。

安柔猛地后退几步,好容易稳住身体,抬头看见阴郁着脸的郦允珩,怔了一下。

“陛下……”

安柔迟疑一下,说:

“她已经跟南宫聿在一起了,她在跟陛下作对,陛下为什么还护着她?!”

“为什么?!”

郦允珩瞥她一眼,回答说,

“因为她是宛儿,是我最爱的女人!不管她做什么,都改变不了我对她的爱。”

郦允珩又苦痛地凝望宛儿几秒,转身离开了。

安柔柳眉一皱,嫉恨地望望远去的郦允珩的背影,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恶毒地对宛儿说:

“狐狸精!我生平最遗憾的事,就是蓟州城那一箭,没有射死你!”

宛儿竟然粲然一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安柔,你在蓟州城——用箭射我,想要我死?”

“对!可惜没射死你!”安柔眼神怨毒地说。

“你敢射宛姐姐!你找死!看箭!”

洪亮的声音突然从树叶茂盛的枝条中倾泻下来。

安柔还没反应过来,眉宇间突然一阵剧烈地疼痛。她“呀”地痛呼一声,用手捂住前额,身子已经不受控制地栽倒在地。

“哈哈哈……坏女人!”

枝条上站起一个身影,手持一个弹弓,刚刚他喊出的“看箭”,射出的并不是箭,而是一个石子。

如果是箭,那傻王爷可就闯祸了,打死天渭公主,他父王母妃可怎么收场?!

就这一个小石子,已经够要命了。

安柔的额头肿得老高,跟画上的寿星的额头一样了,脑袋痛得几乎要炸开,里面还“嗡嗡”地响着,像有几只苍蝇在里面乱撞似的。

安柔知道这位傻王爷的厉害,不敢跟他较真,只指着宛儿,怒斥说:

“你故意的!是你故意说‘我用箭射你’,哄这个傻子对付我的,是不是?!”

宛儿嫣然一笑:

“是。他虽然傻,可是分得清——善恶。”

“苏宛儿!”

安柔气得哆嗦着,“我要去告诉王妃,你竟敢唆使她的宝贝儿子伤人……”

“谁看见了?”

宛儿冲安柔问了声,又看着傻王爷,说:

“小王爷,伤人是不对的,你母妃会把你关黑屋,宛姐姐以后也不跟你玩儿了。你说——你……有没有拿弹弓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