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
不是吧。
他不应她，只管拨弦。
乐山是觉得不对的，“既是初见，哪用得压这么低的弦，自是要欢欢喜喜的，应该拨上头这一根。”
乐山的手试图跳出他的手心，手指头往上拨，他停住了手，一个大掌按了过来，“不准。”
拨一根弦而已，都不准。
“见这第一面起，就乱了心弦，欣喜不得，压制不得，既想见第二面，又时常追恨，如此反复的心情，怎么能用区区欣喜二字可代。”
这便是初见随相思。
乐山想扭头。
啊哒，他这说的，是他自己吗。
头扭了一半，及时被他拨了回去，不让她回头，他蹭她的额头，“专心些。”
“哦，”乐山板正了腰身，从他的怀里坐起，后背离开了他的胸膛，“方才说到哪了？”
“说到第二段。”他按住她的手，“继续。”
这比读书要累，乐山是想认真学一首曲子的，况曲调全凭心思，没有那么难，但他若是夫子，那就大不一样了。
样样调都要随他的心思，半调都不能差。
半首曲奏下来，乐山渐渐没了耐心。
想起从前，反是奏曲的时候，她定是拔剑出来舞的那个，这般精细钻研的技艺活，并不是她这样性子的人能一时学得来的。
“嗯，唉……”
乐山压着声音叹气。
快要坐不住，心思不在这上头，他太严厉了些，不准她犯错，还不准她偷懒。
再板正的腰杆也因他这样，都直不了了，一首曲子奏完，乐山整个腰身全耷拉了下来，大大咧咧往后倾靠，靠在他的怀里，脑袋随意就搭在了他的肩头，然，身上所有的力都在他身上。
靠得好舒服，昨夜没睡好，这时想睡觉。
他收了手，轻轻抖着她靠着正舒服的肩头，抖醒了她。
乐山刚刚闭眼而已。
他低头道，“坐直。”
乐山睁出半只眼看他，佯装睡意，“这便是奏完了，琴也晒了好久，该收回去了——”
他低下了头。
眼眸是一片星河，清风波动，他温柔的不可而语，就这样，直直看着她的眼睛，俯首了过来，对着她的嘴唇，轻轻啵了一下。
当时，乐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问，“有劲了？”
“有了。”心都软了。
乐山蹬了蹬腿，刷地抬起了脑袋，脖子软软的，扭头去看他，贴着他的胸膛，瞬间坐直了。
他道，“再来一遍。”
被他这般好看的模样蛊惑了心神，脑子里想着，该听他的话，劲头十足的，忽然就没了困意。
“好。”
这厢奏着琴，那头，远在湖边的魏录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虽听不清那里在说些什么，但大概是看得见的。
能看见二人不一样的举止，大庭广众之下，她的云舒哥哥，原来对一个人，也会这样柔情。
原来，沈家的沈小侯爷，还是会做出失礼的举止来的。
之前没看见，只是因为众人都不知，小侯爷，是没有遇见那个她。
“小姐，小姐！”
魏录屏渐渐喘不过气，这一回，该是彻底死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