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倾城看着眼前欲哭却是终究无泪的女子，什么都没有说。
沉默片刻之后，才道：
“姑娘的曲子小生很是喜欢，还请姑娘再为小生弹一首吧。”
静静一曲过后，凌倾城便挥手让人下去了。
“觉得很是让人心疼是吗。”
凌倾城看了眼身边的莫言，手中的杯子拿起又放下。
“嗯。”
莫言的声音有些闷闷不乐。
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很明显能够感受到整个人传达出来的低落情绪。
“不过，在我看来，却是并不可怜，同样也不会让我感受到心疼。”
“公子？”
莫言抬眸看向凌倾城，一双低落的眼中不是因凌倾城冷漠的这番回答的惊讶而是疑惑——旁人不知道，但是他们却是很是清楚的，公子虽然面上冷漠了些，可这世间却是真的很少有像公子这般心善之人了。
所以在听了凌倾城的回答之后，莫言才会感到不解。
凌倾城没看向莫言的方向，而是拿着手中的折扇把玩着，眉眼淡淡：
“呆在这里的人，虽然说是生活所迫，但是这世间有那么多可以做的事情，你觉得为什么这些人依旧会来到这个地方？明明心中不愿，却还是撑着媚笑在男人的身下承欢？”
莫言被凌倾城的话说的一愣——这一点他还真的是从来没有想过。
凌倾城像是想到了什么东西一样，周身的气息都变得有些冷凝。
垂下的眸子，遮住了眼中的讽刺。
“莫言，你记住，这世间向来都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虽说不能够以偏概全，但那些进了这里的女子，有几个不想凭此得到安逸。如今不易，可这世间何曾温柔过，人人都不易，她们又有什么资格说命运对她们不公。”
相比在外面风餐露宿，怎会比的上在这里面锦衣玉食来的好。
凌倾城的放置在桌上的手，一点点的收紧成拳，一想到前世那个女人悲惨的生活，对于这些人她便真的升不起任何的怜悯。
她们过得可悲，可那些被男人弃置在家中，日日以泪洗面的人又何尝无辜。
为了得到更好的东西，而放任自己沦为玩物，呵，这样的人，只怕是连最基本的人格都没有。
“公子——”
凌倾城有些异样的样子让莫言忍不住出声，像是想要将人从无尽的悲伤回忆之中拉扯出来一般。
呼——
被莫言这么一叫，凌倾城猛然回过神，深深的出了一口气，脸色快速的恢复平静。
“没事。”
冲着莫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问题。
莫言被凌倾城的这一番情绪的变化弄的都直接忘记了之前所想的事情。
虽然看凌倾城已经恢复了，可心里还是担心着。
“莫言去把那位妈妈找来。”
莫言不放心的看了眼凌倾城，确定真的没有问题这才听从吩咐出去找这里的老鸨去了。
在莫言出去之后，凌倾城仿佛脱力了一般，无力的向着后面的椅子背靠去。
手臂抬起，遮住了闭上的双眼。
微扬的嘴角勾起一份苦涩。
明明已经过了快要二十多年了，可为什么最近这份不断受前世影响的心情越发的强烈。
这样的情况，真的让凌倾城觉得很不好。
抬手握拳用力的锤了一下自己洁白的额头，仿佛这样就能够将所有不想要去想的事情遗忘一般。
等到莫言带着李翠情回来之后，凌倾城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公子，听说公子有事找翠情啊。”
李翠情进了房间后冲着凌倾城微微一福身，脸上的笑，恰到好处。
不会太过谄媚，却能够满足来到这里的男人的虚荣心。
在凌倾城刚到来这里的时候，这位怡红楼的妈妈便注意到了这位少年。
阅人无数的李翠情只需一眼，便知道这位少年来青楼的目的和那些男人不同。
莫言也在第一时间对李翠情说了他们是外来人士，公子是喜好声乐之人，所以想来听听这里的曲。
从凌倾城的那一身的气质李翠情便能知道此人不是平常之人，所以这才专门安排了楼中筝乐最好的铃兰过去服侍这主仆二人。
可没想到没多长时间便看到铃兰从房间中出来了，细细询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这两人还真的是听了是为了听曲而来的，听了两首曲子之后便让人出来了。
刚问完铃兰，这位公子身边的侍从便从房间中出来，说他们家公子有请。
一般像是凌倾城这样的人，都不是很喜欢旁人靠近，更别说是这青楼众人。所以在进了房间之后，李翠情只是站在一边静静的等着，并没有像是对待旁人那般，直接靠近凌倾城。
“铃兰姑娘的琴声果真不错，妈妈教导的确实是好。”
“公子这说的那里话，真是折煞奴家了。”
李翠情抬袖掩口，咯咯地笑个不停，一双眉眼都成了弯钩月牙形。
“凌某有意想要学习一二，不知妈妈能否让凌某见识一下阁中指导诸位姑娘的琴师，凌某想要请教请教。”
在凌倾城说完后，李翠情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但那双带笑的眸子间却是闪过一丝警惕。
“妈妈莫要生气，是公子唐突了。妈妈有所不知，我们这公子，可是一十足的音痴，每到一个地方，定然是要好好的学习一翻，若是冲撞了妈妈，还请妈妈谅解。”
凌倾城刚一说完，站在一边的莫言就笑着向前一步，给李翠情配了个不是。
李翠情见状娇笑道：
“公子真的又说这中折煞奴家的话，”
顿了顿，李翠情面露些许为难之色：
“并不是奴家不想，只是这琴师的琴技乃是这怡红楼的一大秘技，没办法对外传授。”
“真的不可了吗？”
“妈妈可否通融通融。”
“倘若可以，凌某原因千金换之。”
凌倾城不停的追问，带着丝丝的急迫，可以说是将一个音痴对音乐的追求表现到了极致。
“公子这一点真的不行。”
李翠情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歉声道。
“就算是无法向先生请教一二，可否让先生听凌某弹奏一曲，给个建议。”
对于依旧锲而不舍的凌倾城，李翠情也真的是有些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