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李御使来了。”
“李正？呵，这老头还真是说道就到，叫他进来。”
弘沅看着被太监叫了进来的李正，眉尾向下微垂，说出口的语气，也有点不好：“李御史前来，不知有何事情？”
心思一直投入在马上要说的话题上的李正，根本就没察觉到弘沅的异常之处，双手向上一拱，满色哀痛，义正言辞的开口：“皇上，老臣，要参商席那小儿。”
商席那小儿？
呵，还真是有趣。
“李老年纪大了，如今竟是连尊卑都不分了。”
商席乃是煌国国师，就是丞相，也要对其礼遇三分，更别说是这一小小的御史了。再者，着商席可是他亲自提拔封赏的，对商席如此不敬，这又是将他至于了何地！
晓是李正在怎么不通人事，也是从弘沅的话中听出了浓浓的不满和一丝丝隐隐的震怒。
苍老的脸色大变，双腿一软，赶忙的匍匐在地，以头抢地，急声澄清：“皇上误解老臣了，老臣不是目无尊上，只是，着商席小儿，却是是配不上啊。老臣受先皇所托，辅佐皇上，如今看圣上被小儿麻痹，心痛难耐啊。”
“荒谬！”
之前还好，但在听到李正忽然将先帝搬了出来，弘沅心中压着的火气瞬间就爆发了。
要知道，自古帝王，可都是最烦被人用‘先帝’二字压制的。在先帝生前便受尽了压迫好不容易熬出头的弘沅，更是不烦！
伸手将面前方看过的折子冲着李正扔了过去，暴虐的眼尾处有着青筋在跳动：“李正！你太过不识好歹了！一口一个商席，一口一个先帝，你又凭什么！看看你眼前的这份折子，等你看过了之后，在来和朕说！”
将那折子扔到了李正的面前，弘沅并没有甩袖离开，而是回身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的看着下面李正脸上的变化。
李正看着地上被扔在面前微微散开的折子，巨大的不好的预感，直逼心头。
在弘沅的注视下，一双苍老的双手，颤颤巍巍的从地上将那半散开的折子捧了起来，却迟迟未曾打开。
“怎的，李大人如今是连朕的话都不看在眼中了吗，朕让你看！”
李正被弘沅的一声暴喝吼住，手上的动作在也不敢拖延，快速的将手中的折子打开。途中因为太过慌乱，手中的折子数次的砸落在地。
弘沅就这么看着，眼底尽是嘲弄。
勾结党羽，淫乱后宫，卖官鬻爵，提拔亲信，革除忠臣，为老不尊……
一条条足以致死的罪名就这样的出现在了李正的面前。
李正目瞪口呆的看着折子杀红明明都认识却是如此的陌生的字眼，脑袋中就剩下了一片的空白。
双手颤抖的不能自己，就连手中的折子什么时候掉落在地了都不清楚。
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切的气力，倒在了地上。
“李正，你还有什么话想要说！”
李正呆滞的目光已经空荡荡的手中缓缓的向上移到弘沅的脸上，一时半刻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弘沅再次拿起一道折子狠狠的砸在了李正的头上，李正这才反应了过来。
双腿已经以没有了丝毫的力气，只能想着弘沅的方向吃力的爬去，求饶声凄厉至极：“皇上，皇上您信臣，臣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臣是冤枉的啊。”
此时李正的脸上哪还有之前来时的那种大义凛然，对于死亡的恐惧，让他就像是一只垂死挣扎的哈巴狗，摇尾乞怜的面目令人感到恶心。
不断祈求的李正，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混沌的眼中猛然闪过一道疯狂。
身上的力气像是忽然爆发了一样，李正快速的爬到了弘沅的身前，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似得狠狠的抓着弘沅的裤脚：
“皇、皇上，皇上您听老臣说，是，是商席的家伙，一定是他要陷害老臣的，一定是他，皇上您要信老臣啊，老臣是忠心的，是被那小儿陷害的啊。哈哈哈，定然是那小儿，那小儿昨日进宫定然就是为了陷害老臣的，皇上你可千万不能信啊，千万不能信啊皇上！”
弘沅面上乌云密布，死死的瞪着拽着自己的裤脚的李正，抬起一脚，直接将人就踹了出去。
文官出身又年迈多病的李正那里承受的起弘沅的这一脚，被踢的翻下了高台，滚了几滚，好不容易停下，一口鲜血便忍不住的喷了出来，染红了面前的地面。
身边服侍的人看李正落得这番模样，都忍不住的微微垂下眼，不去看李正的惨状。
沉默的不敢吭一声，没有一人感冒着天威上前为李正求饶。
“李大人的手，伸的可是真够长的啊，竟然连昨日国师进宫了也知道。”
弘沅从高台上缓缓走下，走到几乎昏厥的李正的面前，绣着双龙戏珠的龙靴，像是不经意的踩在了李正无力垂在地上的手背上。
十指连心，身上和手上传来的剧痛让李正几乎要昏过去。
被鲜血染红的干裂的唇瓣，虚弱的一张一合，不断的重复着同一句话：“皇上……老臣……是……冤枉的……是……冤枉的……”
弘沅踩在李正手上的脚，并没有挪开，反而踩的更加用力了。
旁人不知道，如今扔在李正面前的折子，不是由前朝送来的，而是由弘沅最为私密的暗卫送来，这些暗卫，就连国师商席都是不曾知道的——至少，弘沅是这么认为的。
李正的意识，已经陷入到了混沌之中，到了最后，已经连话都没有力气说出口了，只能无力的一张一合嘴，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就在李正认为自己可能就这么的去了的时候，隐隐约约中，从大殿外传来一声通报：“国师大人求见皇上。”
接着，李正便感到了手背上一松。
弘沅将脚移开了。
“快叫爱卿进来。”
进了大殿的商席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倒在地上已经半生要死的李正，没有疑问，垂下了眸子向着弘沅走去。
躬身一施礼：“皇上。”
弘沅看到商席之后明显心情大好，没摆君王的那套架势，伸手将商席扶起，语气中是有点欢心的责怪：
“你说说你，朕很久之前便已经说过你不必行这般大的礼数了，随便来就好，你说说你，总是这般的见外。”
商席微微一笑，面上恭敬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