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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里的余晖没有丝毫的温度,即便映着光亮,感受到只有晚风微凉,甚至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别着凉。”季方拿起披风给她披上,得她回眸一笑。

“季方,你看有的树早早就落了叶子,但咱们府门前大柳仍青葱着,只是变了些颜色。”她伏在车窗边儿,闭着眼睛感受微凉的风从脸旁流淌而过。

季方身后去探她脸上的温度,笑吟吟道:“去岁冬日里,下了场雪,那些大柳的叶子才泛黄,想来都埋在雪里融化了。”

“听说东山的山特别的高,怎么入了城还没见着呢。”

“等会找到客栈,我再陪你出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话儿便到了客栈,等白珑和明江服侍着安顿好,就到了吃晚饭的时辰。

这家客栈的饭菜还算精致,许是赶了几日的路,表面上被兴致提着,现下静静地吃了会儿饭,傅惟慈便经不住连连打哈欠。

睡了一路,但始终是不解乏的,眼下她吃饱了便摸到床上,等季方倒了热乎的奶羹时,发觉人睡得正酣。

不忍心叫醒她,便将奶羹给了白珑,并嘱咐他们也去歇着,明日一早再来伺候。

房间内的灯早早灭了,季方将她抱在怀里,撑不住困乏,心满意足地睡着。

翌日清晨下起了雨,这场秋雨格外的凉,似乎带着几分冬日的冷冽,两人都穿着披风,裹紧了坐在马车内。

“幸好莺歌早有防备,放了两件厚衣服在行李里,竟不知这天儿一夜的工夫就冷了下来。”傅惟慈在炭火炉旁躺着,晨起沐浴的头发且未干透。

季方让她躺在自己膝盖上,替她拨弄着长发,微凉的青丝柔滑的像涂了玄色的奶羹。

“一场秋雨一场凉。”傅惟慈闭上眼睛自顾自的嘟囔着。

东山的苦窑在大齐是出了名的,犯了错的宫人亦或是犯错的下人,些许都会发卖到这儿来,每日只给三个馒头三碗水,却要做上是几个时辰的苦工,挖沙抬石头......

想要出去必须要交上赎人的银子,据说每人是二十两银子,这二十两银子对富贵人家只是九牛一毛,但对这些苦窑里的人,一两银子都是难上加难。

打听了今日这些人在城西挖煤,马车便朝着城西的煤矿去。

此人名叫戴璟,是个年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等到了城西,白珑和明江下去找人,傅惟慈和季方坐在马车内遥望着远处忙碌的人影。

过了很久,白珑和明江的身影才越走越近,傅惟慈凝目盯着他们身后,似乎跟着一个黑黢黢的人。

“能活着便是万幸。”季方拍了拍她的手背,这种地方动辄就死人,都是草草扔去乱葬岗,根本无人过问,更无人操办后事。

好在戴家二老的孙子仍活着,日子还有跟奔头,若不然当真是把两位老人家往绝路上逼。

白珑指引着戴璟过来问安,傅惟慈这才能细细打量着这个黝黑的小伙子,并非是他皮肤黑,而是煤矿里脏兮兮的灰,身上可见大小深浅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