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战苦笑着。要知道秋心瑾和江战都是死过的人类变成的才捷和仙人，而不是自然出生的阱和仙人，对于他们来说……早就不是活着了的。
但江战理解江落妃，至少在七月之前，江落妃一直以为自己父亲是永远离自己而去了，却没想到最后会在与叶冰的大战中再度见到父亲。
对于这个已经异常成熟的十七岁少女来说，一家团聚还是他的梦想吧。
只不过，这个梦想未免显得太过奢侈了点。
“那就去吧。”江战迈出步子，走到江落妃前面，伸出手，手心朝上，感受着大雨，然后缓缓道，“有时候，这样的暴雨也是一种和平与宁静呢。这样的日子不多了，走吧，在我们都还‘活着’的时候。”
活着。这个词却这么格外的刺耳。
江落妃苦涩地笑了笑，与江战并肩走向墓园。
“在刚才程常连说两百年前的事情时，有些事我一直很在意。”江落妃微微皱着眉头，用手撑着下巴。
江战听到江落妃已经直呼他父亲的名字了，知道在这少女心中已然出现微妙的情感变化了，说起来，程常连也能算作破坏他家庭圆满的罪魁祸首之一了。
只不过，就算没有程常连的存在，江落妃一家的悲剧迟早会发生，在大历史的面前，个人永远是这么的渺小，注定下来的宿命，是逃不掉的。
“我也很在意你所在意的事情。”江战应声道，浅浅笑着，“你是不是觉得奇怪，白叶为何会在卡洛和程常连面前露出真身？”
“的确。这是我在意的几件事情中的一件。”
“你有没有察觉到程常连在说的时候，有些迟疑。”江战露出与江落妃极为相似的自信笑容，轻轻说着，“想必他也是最近才推论出来当年带走秋心瑾的那个强大仙人是白叶吧。以白叶做事滴水不漏未雨绸缪的风格来看，绝不会让别人提早知道了他阴谋还让他活着。”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江落妃接话道，“但我最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白叶当初就找上娘的原因，不仅仅他自身阱和仙人血缘的缘故和想做到对仙人阱变这么简单吧。”
这个孩子，真的变得强大了。江战微眯着眼睛想到。
“你和我想到一起了。不过若不是听到程常连坦白这一段历史，我还真不敢得出这样的定论呢。”江战微笑着说道，“你刚才也听到了，早在月羽大战中，炎火虎就开始关于创造魄结的晋化了。”
“是啊，虽然我们都知道魄结是在大战结束后多年才被真正制造出的，但炎火虎开始研制绝对在很早之前就开始了，因为他也是拥有特殊血缘的种族。”江落妃脑中不由地浮现出第一次看见炎火虎左手羽鞭右手月剑的姿态了，“而那时……白叶就在打这个神秘发明物的主意了吧。”
“你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江战笑道，“如果说，白叶先前所做看似打破平衡的一切，月羽大战也好，占领阱界也罢，直到最近利用意界差点毁灭人界，都只是铺垫的话，一切都说的通了。”
“对。从我们这两次惨败来看，白叶绝对会比我们更明白他做的这些恐怕根本不足以引起更高世界的注意，或许说在注意之前阴谋就会被粉碎。”江落妃应声，“我们完全可以做出这样的推论――他需要的只有两样，进化到真正最终形态的魄结，以及娘的力量。”
江战微笑着，叹道自己的女儿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月羽大战用来铲除异己，然后在天剑宗打下属于自己的势力。”江战沉声道，“在月羽大战后的天剑宗，牛皮仙三人，和白叶四人，也就是说十二阁主有七位是属于白叶的势力。一场月羽大战，完全让他达到了他第一步的目的。”
“随后以牺牲牛皮仙他们达到他夺得魄结，并且将魄结进化的目的。”江落妃极为默契地接话道，“毕竟牛皮仙之前的姿态是以为白叶也是他手下罢了。所以他注定是牺牲。”
“的确。在明暗之争结束后，他便可以正式宣布叛变，并且将自己两百年间统一了阱界的事实公布于众。”江战沉声道，“这样一来，他心目中最完美的晋化素材，也就是你，也在他的安排下成长到足够强的地步。”
“嗯。在有着足以和天剑宗抗衡的战斗力后，这样就可以进入他的第二阶段。”江落妃和江战一唱一和，父子的默契显然可见，“将他计划外原本可以一直配合他的娘给重新夺回，所以才有了不惜牺牲才捷的代价也要和天剑宗提前开战的那场大战。”
“是的，在心瑾被迫重新回归白叶阵营后，白叶就联合本来就有阴谋的血宗开展了他的第三阶段，也就是将魄结进化到真正最终极的阶段。并且……恐怕已经做到和白叶融合了。”江战面露忧色，“这三个阶段结束后，可以说白叶所必需的条件都达到了。”
“也就是说，很快，真正的杀戮就要开始了。”江落妃表情僵硬，生硬地说道，“虽然不知道魄结加上母亲的力量究竟能做到什么，但是……白叶付出和牺牲这么多后，终于达到他所有想要的地步，也就代表着，和我们的决战很快就要开始了。”
“真是不令人期待。”江战苦笑道，“这一次，恐怕比以前还要艰难吧。”
忽然间江落妃停了下来，表情格外严肃，甚至有一些惊讶。
“封咒？”江落妃愣了一下，停住了脚步，站在马路的尽头不肯再往前走一步。
江战也一怔，瞬间冥想，一道如大网般的封咒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而且……看样子似乎这个巨大封咒是将整个墓园都给包围住了。
江落妃拔出剑来，眼神带着杀气，缓缓说道：“不会是埋伏吧？”
“不像是埋伏。”江战轻声说道，“我们来墓园完全是突发奇想，没人能做到能提前预料一个人冲动而出的想法的。如果是埋伏，应该是当我们踏进墓园后才发现自己被封住了，而不是在外围发现封咒。”
江落妃皱着眉，像是很认真地思考，忽然问道：“父。杜瑞奇去了哪里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