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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古言 > 帝姬娇:国师笑一个 > 第171章 所谓念而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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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未央时,驿边桥头处,少年温和,和月折梨花。

权势,或许到了最后才明白,并不是命中所必须的,最想要的,不过是当时一梦,梅雨时节,江湖泛舟,落得一砚梨花雨。少年柳笛音,肠断白频洲。

只是,这许多的话,不过都是后话。

谁人年少时,不是在迷雾中寻找真相,在烂醉中寻得到自己的路呢。

而这路到底是泥泞不堪或是平坦大路,均是不再考虑的范围之中的。

*

在于君言卿分别之后,扯着这玉佩便是去寻了马未薄的郎屿—郎清欢,几分欢喜几分忐忑。

自出生起,他便是与母亲一起活在那冰冷漆黑的地方。日日瞧着母亲在那冰冷的泛着冰渣子的水中洗着那肮脏不堪的衣物,他就低声的告诉自己,一定是要有着一日,有着能力叫母亲可好生的活着,不用每日为着自己而劳累,被那些人所辱骂着,嘲笑着。

他们说,母亲是罪人,而他便是这罪人之子。

可司马将军却是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一个极为伟大的人,算的上个一个人物。

司马将军,向来都是说一不二之人,他说的,他分外的相信。

自己的父亲如何,他曾问过母亲。每当他问道父亲时,母亲那有些疲累老态的眸子里,总是会泛着极为明亮的光,她说,你的父亲,是世上最为俊朗,最为英雄的人物。

一单刀入敌营,斩上将首级不在话下。

不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功高震主,月盈则亏。郎家,也是在是忠良了太久,满门忠烈,最终换来的,不过是一圣旨,斩尽氏族。没有一个皇帝,可以忍受如此高威望的将军。

兵权,有的时候便是一个烫手山芋。

在战乱之时,便是君王手里最好的刀,可到了繁华平和之时,这便是最为好的催命符。

只是,这一切他的父亲不懂,一味只懂得忠君,爱国。

最终却也是他所忠于的君,一道圣旨,入了斩首台。站在斩首台上,那开国皇帝所书的丹书铁券依旧闪着妖冶的光。丹书铁券,说好的江山永享,不过是一个幻的梦中花罢了。卧榻之侧,其容他人酣睡。

伊始,不过是没有沾染了权势,沾染了权势之后,每个人都会染上腐烂的气息,无所遁逃。

身为将军,曾指挥千军万马,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是在京都最为繁华平和之地,在那些他曾经用命去护着的百姓面前,染了一地的血。身首异处,无人收尸。

衣冠冢,也是生了多少杂草,无人问。无人听,那将军府邸,低声压抑的呜咽。人们只会记得,瞧啊,这就是叛国的将军,却忘记了当初是谁在大漠黄沙中,用命,护着这一寸山河。

百姓,都是忘性最大的。他们对于这其中的弯绕、算计,是知晓的最少的,却也是最会站于高处去俯视他人的。他们瞧不见这迷雾之外的真相,却总是愿得在这茶余饭后,说着这虎落平阳,一日倾颓。

瞧的见的,是高楼倾塌,瞧不见的,是这之后的算计种种,人心难测。

鲜血,功绩,最终不过是在这闲谈中,成了笑话。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可世上,又是有几人可如顾炎武一般,说出这气吞山河的话呢。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可雪崩之时,没有一朵雪花是无辜的。哪里是有着这般多的阴云,这般多的诬陷。那般多的英雄坠落,真相不再,不过都是百姓的置身事外,明哲保身罢了。

一人之力,无人在乎,而这众人之力,却是可倾颓一国。

那些在史书上,不过一笔粗粗划过的一生,却是他们用尽鲜血却换来的恶名。不论事实当真如何,笔墨一沾,笔锋一转,便是一代功臣落成了佞臣。

可世事如何,谁又知晓。

而这背后的真相,又是有着几人会在意?百姓?臣?君?

百姓在这柴米油盐的算计里,早就遗忘而去。臣在这权势中熏离了自己,君在这高处,早就习惯了仰望,不会低头瞧着,是否是自己错了。或许,即使君错了,亦是不会有着臣提出的。以人为镜的君,到底不过寥寥。最终,不过是没有人在意。不过是最后,成了茶余饭后的笑话罢了。

笑话些什么?

不过都是欲加之罪罢了。而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只是年少轻狂,瞧不清这许多的算计。

不懂得收敛锋芒,便是会终有一日,因着这锋芒,而坠落,而辱骂,而半生苦痛。这其中,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欢悲喜乐,而是一个家族,百百千千的人牵扯着,联系着。

郎屿恨,恨父亲的忠,也恨君王的无情。只是,无论他是有着多恨,夜里那手握的有多紧。待到了明日天未亮之时,母亲仍旧是要起了身子,去浣衣。冰冷的水,满手的冻疮,粗糙暗淡的肌肤,母亲之前定然不是这般的。

他想要护着母亲,却仍旧是被嬷嬷所打,换来的则是母亲更为多的浣洗衣衫。

他想长大,只有长大了,他才是可以护的住母亲。

干草铺就的铺子有些冷,有些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