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公寓的楼顶上，一男一女对视着，这两个人的人生在此之前从未有过交集。
林慕玄听说过这个季家的长女，就以普通人的角度来说，他会给出不错的评价。
在季启峰病重的时候，她临危受命主持大局，将摇摇欲坠的季家大厦扶住，将所有扰乱集团稳定的因素全部切除，手段可谓十分狠辣。
包括其出国留学期间的论文，林慕玄也有“拜读”过，很有远见。
毫无疑问，哪怕季启峰退位了，季妍研也仍然能让季家的地位屹立不倒，甚至再进一步。
季家的崛起是依托于李梦珂所受的酆都赐福影响了气运，这一点毋庸置疑。同样身为受到酆都恩赐的林家，其气运和手段都与酆都脱不开干系。
但这并不意味季家就能获得酆都的注视。
包括恩赐的传承，主体都是依托于雄性/男性，身负恩赐的女性与没有恩赐的男性生子，其后代是不具备恩赐的。
所以季妍研现在的状态，就不符合林慕玄的理解。
之前她还是那副将死未死的样子，现在哪来的这股力量？
林慕玄见季妍研没有开口，接着说道：“你想做什么？毁了这个地方？意义是什么？”
季妍研忽视了林慕玄连着提出了三个问题，她朱唇轻启，淡然的语气里压抑着可怕的恨意：“我很怕你不来。”
“为什么要找我呢？”林慕玄也不在意季妍研忽略自己的话，饶有兴致地问道。
季妍研眼中的猩红开始躁动，好似那恨意就要喷涌而出，只是她的声音仍然听上去十分平淡：“因为你杀死了我的亲人。”
“我？”林慕玄哑然失笑，他摇了摇头，发现自己还是理解不了人类的思路。
林慕玄将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狭长的眼睛盯着季妍研，身体微微勾起，就似那进入狩猎姿态的毒蛇。
“但我也不介意杀掉你。你死了的话，陈暮曦肯定会难受。如果她崩溃了的话，我就有机会了。”
“她包庇你，我会让她付出代价……我爱她，我不会让你伤害她。”季妍研喃喃自语着，不知道她自己有没有意识到自己话语的前后矛盾。
一条漆黑的锁链突然破空而出，季妍研眼睛都没抬，仅凭本能地歪了一下头，躲过了这条锁链。
她的脚下化成了漆黑的泥沼，她身体一歪，落了下去。
头顶的光亮越来越遥远，季妍研感觉自己身体下落的速度慢了下来，最后踩在了一片黑暗之上。
林慕玄自然也落到了这片狭间之地，这个地方本就可以最大化他的权柄。
黑暗中，漆黑的锁链再次袭向季妍研。
在能见度为零的环境中，林慕玄不觉得季妍研还能像刚刚那样躲开。
他要看看，季妍研所蒙受的是哪个鬼神，拥有的是哪个领域的权柄。
只是季妍研往后退了两步，那两个锁链再次落空。
见到这一幕，林慕玄微微眯起了眼睛。
一次两次是偶然……
四面八方，恶意化成了漆黑的铁链锁向季妍研，誓要吞没她的魂魄。
季妍研先是一个后撤，再是一个附身，一个左晃。
不慌不忙地，躲过了黑暗中林慕玄的所有攻击。
有意思……林慕玄勾起了嘴角，这个女人真正提起了他的兴趣。
……
“我是鹰门司B级调查员，陈暮曦。我要进去见唐岚。”陈暮曦看着道观前站着的两个男子，面色严肃地请示道。
穿着帽衫、身材瘦高的男子斜睨了陈暮曦一眼，说道：“现在唐盟主在留观期间，谁都不能见。”
“留观？他是鹰门司的盟主，是这个组织的领袖！谁有权利留观他？”陈暮曦反问道。
瘦高男子移开了目光，语气冷淡地说道：“你无权知道。”
一旁较为矮小的，穿着皮夹克的男子走到了陈暮曦身前，好言相劝道：“陈姑娘，回去吧。现在最上面下命令了，我们真不能放你进去。”
陈暮曦眼光在二人间游走，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真有意思。
陈暮曦叹了口气，她现在没工夫浪费时间了。她语气生冷地说道：“那如果我非要进去呢？”
穿着皮夹克的男子苦笑着挠了挠头：“这……”他又往前走了两步，一股无形的压力释放了出来。
瘦高男子轻笑一声，问道：“就你？一个B级？你认识我们俩吗，小姑娘？我们在A级排位都是很靠前的，你拿什么和我们斗？”
陈暮曦沉思了一下，问道：“那你们和付博涵比，谁厉害？”
这话一出，那瘦高男子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不回话了。
呵，看来比不过。
“是要给你们这些没有家教的年轻人吃点苦头了。”瘦高男子拿出了一个虎头令牌，一旁穿着皮夹克的男子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了，只是他心善，不忍看到那一幕。
砰！
巨大的撞击声响起，看来已经尘埃落定了。
是啊，B级和A级间那条无法逾越的鸿沟，哪是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可以想象的呢？听那动静，估计那男的也没留手。
穿着皮夹克的男子缓缓睁开眼，只看到陈暮曦在他身前看着她。
他一愣，缓缓转头，看到了被轰进道观的墙壁里的瘦高男子。
“墙壁的损失，我不会赔偿。”陈暮曦强调道。
穿着皮夹克的男子再次闭上了眼睛，嘴里不断念叨着：“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陈暮曦也不再看他，推开道观的大门，走了进去。
一个身穿衬衫的中年男子怀中抱着一把唐刀，在那里等候着她。
看到陈暮曦走了进来，付博涵吐掉了嘴里的烟草，说道：“看来不用我帮忙。”
陈暮曦两手一摊，也没跟他客气。
付博涵指了指道观的院落内，说道：“那个人在那边等着你。过了她这一关，你就能见到唐岚了。”
“谢谢。”陈暮曦向付博涵点头致意后，便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看着陈暮曦消失的身影，付博涵感慨地说道：“真是不服老不行啊。”
陈暮曦如蜻蜓点水般来到了道观的院落内，一张石桌上，一个身形娇小的少女坐在那里，一把贴满符纸的巨剑斜倚在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