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者说话直白，一句话把盖寿通给呛住，看看那小破屋，暗想是啊，那破屋子还不及从前自家的欲仓，即便是从前没法力，也不会轻易去住。
他愣了一下，没接上话来。
卢大旺憋气，换作往常，遇到这种性格的老头子，他肯定要开骂了，可是今天却不敢，毕竟是有求于人。
盖春成比他强多了，看到父亲被为难，他立刻走上前来，说道：“老人家，我们现在受了伤，不方便住在外面，您家里地方小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在院子里休息，您割下来的草我们能在上面躺一躺，毕竟您这里是院子，有人气，在外面算是露宿。”
他说得很客气，用晚辈的语气恳求，那老人或许是听着顺气了，这才说道：“行，那你们进来吧。”
盖寿通三人忍着身上的麻痒进到院里。
进来后实在撑不住，一屁股就坐到老人割好堆在一起的乱草上。
盖寿通龇牙咧嘴硬忍，卢大旺没他那么好的毅力，坐下之后两腿一伸，直接躺在草堆上，盖春成看他躺下便也躺下了，两兄弟躺在那里直哼哼。
盖寿通转头看看他们，也没法怪他们丢人，要不是自己上了年纪，实在抹不开，恐怕自己也会和他们一样。
他看了看那老人，见他想进屋里，连忙问道：“老哥哥，麻烦你问一下，你认识那边药庐里的药师吧，和他熟不熟？”
那老人停下脚步，似乎很不想回答，又不好不回答，说道：“反正从前住得近，谈不上熟不熟。”
盖寿通又碰了个冷脸，只当没看出来，继续问道：“那他家那位小徒弟你认得吧？他用的法宝是什么东西，是不是有毒的？”
老人打量了他们一下，混浊的眼神里有点戏谑，说道：“哦，他用的是药渣子，至于有没有毒，那我就不清楚了，人家炼的药种类多了，说有毒就有毒，说没毒就没毒，我哪什么他什么时候用哪种。”
盖寿通搀起自己的袖子，把被打伤的位置露出来，说道：“看来老人家是了解的，能不能麻烦您过来看看，打伤我们的这药渣是有毒的还是没毒的？”
这老人一副不好说话的神情，他以为人家可能不会过来，没想到说完之后，老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来，往他的伤口上看。
这老人似乎很有经验，看一眼之后就说道：“哦，这个啊，这个不是有毒的，这是那孩子最常用的，用这个打人，是人家孩子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
卢大旺和盖春成全都坐起来了，听老人这样说，卢大旺想骂人，说道：“打成这样还手下留情？”
盖春成比他懂道理，问道：“老人家，既然是无毒的，为什么我们身上又麻又痛，被打之后这么长时间都不好？”
老人说道：“这可是药渣子，就算无毒也总有药性，药性打入肌肤，哪是那么容易好的。”
听他的话，盖寿通知道问题不算大，不过身上麻痛还是难以忍受，问道：“不知道这药性要多久能消失？”
他以为一般的药，几个时辰就过药力，时间长的，三两天总过了，不行他就带着儿子和女婿硬熬，怎么也挺过去了。
可是听到老人的回答，他却绝望了，只听老人说道：“丹药渣的药性持续时间肯定长，最少也要十年八年才消失，你们伤得轻，或许四五年也能好。”
“啊？！！！”
盖寿通和卢大旺、盖春成，三人六只眼，瞪得一个比一个大，全都惊讶得不行。
“四五年？！老人家你不要骗我们，这样难受四五年，还让不让人活了！”盖寿通惊叫。
老人笑了，说道：“所以啊，得罪什么人也不要得罪药师，不然指不定他给你下什么药！”
盖寿通想死的心都有了，如果不是身边有人，几乎要顿足捶胸，真是恨死自己了，怎么能觉得药师好欺负呢，到人家药庐去挑衅，哪怕识相一点，看到那童子出来，跟人家说明，是找许红衣和沈白丁的，别跟人家动手也行啊！
他后悔的工夫，盖春成又问了：“老人家，我们疼四五年可不行，那真会疼死，您知不知道，这药要怎么解啊？”
那老人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怎么解？你们被打之后，就没问问人家要怎么解？”
卢大旺说道：“被打还怎么问，他打我们就是想让我们不好过，问他们他们会理么！不是自己找不自在！”
“呵呵，这可不一定，人家是药师，药师轻易不会用药害人的，伤了你们，只要你们开口求饶，人家会给你们解的。”
说完他转身又走，这次真的进屋去了。
他进去之后，卢大旺和盖春成还在与盖寿通面面相觑。
卢大旺有点发傻，问道：“岳父，怎么办？咱们不是真要去求他们给解药吧？”
刚跟人家打完，许红衣等人还在药庐，盖寿通怎么能拉下脸回去求解药，坐在那里，忍着身上的不适说道：“求什么求，求得来么！你们觉得许红衣那女人会让药师帮咱们解？”
盖春成也道：“是啊姐夫，那药童帮许红衣他们打咱们，就是认可跟他们一伙了，不会给咱们解药的，给也会把咱们羞辱一番，我看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盖寿通一直觉得儿子比女婿强多了，听儿子这样说，更觉得还是自己生的有出息，点头赞成道：“春成说的没错，不能回去求，还是想别的办法，哪怕再找别的药师解，也不能回他们面前丢人去！”
“到哪儿找药师啊，方圆百来里，就这两处有人住，其他地方根本没见到人。”
盖春成道：“那是咱们没细看，就是这里的似的，如果不是咱们记住位置找回来，轻易看不到，之前屋里的老伯伯不是说了，‘他们’都搬到那边去了，既然说的是‘他们’，那就肯定不止这药师一人。”
卢大旺知道丈人不待见自己，听他又有夸盖春成的意思，心里不舒服，戗着盖春成说道：“那药师是师徒俩，说‘他们’不正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