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章 担心所托非人
“汤将军哪里的话，这是……我应该的。”
朱烨何尝没有听出汤軏话音中的用意。
敢情，汤軏今日和自己的对话，原来是一场试探。
朱烨有些无奈的苦笑。
没想到这么久的相处，汤軏竟然从未彻底相信过自己。
如今，竟然要在试探过后，才决定将兵符和忠心义无反顾的交付给自己。
朱烨也不知道此时是该哭还是该笑。
“殿下恕罪。”
听出了朱烨语气中的无奈，汤軏连忙歉意道：“汤軏此举，实属无奈，还请殿下莫要见怪。”
他只是担心，所托非人，所以才不得不如此。
若是朱烨今日真的选择了随军归朝，那么他汤軏也绝对不会随着朱烨一同回去。
他知晓，如今他们汤家在云城迎敌，朱烨虽然一同冲锋陷阵，却也拿不准朱烨到底是何意。
如果朱烨只是为了他们汤家手中的兵权，以求以此和朱允熥对峙。
那么他们汤家即便安然归京，也少不得会成为朱烨和朱允熥两者之争中牺牲的炮灰罢了。
虽然他爹，莫名对朱烨格外的信任有加。
可是他却放不下心来。
现在，汤軏才开始理解为何他爹汤和为何执着的想要让朱烨登基为王。
相较于朱允熥的过河拆桥，朱烨的确……比比朱允熥更具备一个君王应该拥有的气魄。
只想着让将士们为自己冲锋陷阵，却不想着如何稳固军心。
就这一点，朱允熥就德不配位，不配继承他们大明的皇位。
当然，如果朱烨今日选择放弃了他们汤家。
那么同样的，即便他随着朱烨回京，朱烨也不会护着他们汤氏一脉。
这样的一个君主，和朱允熥又有什么两样。
如此的话，他们汤家当然不会辅佐这样一个君主。
即便汤和对朱烨有着足够的信任。
汤軏也已经做好了在朱烨做出回京的选择之后，他们汤家便举家逃离皇城的准备。
可是，朱烨并没有让他失望。
比起朱允熥的举动来看，朱烨的确有让人刮目相看的能力。
也难怪，朱元璋和自己父亲，都看好朱烨大过于其他任何一个皇子皇孙。
怕是就算朱棣，都未必能有这等心魄。
“汤伯父。”
朱烨无奈的摇了摇头，扶住想要再次跪地致歉的汤軏，语气也松懈了不少。
“伯父您无需如此，若不是我出的烂主意，也不会让汤老将军身陷围攻。”
“我当然不可能辜负汤老将军的信任。”
“汤伯父也不必担心我是有所图谋才会这般。”
“于我而言，即便不是汤老将军，是我大明的任何一个子民，我都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并不是因为我的身份，拘泥于我。”
“而是因为，我身为大明的人，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任何一个人做出无畏的牺牲。”
“所以，黎国之行，我们必去无疑。”
汤軏抬头，望向朱烨清冽平静的眸子，心中却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他爹如今被困在黎国，他当儿子的，何尝不忧心。
现在有了朱烨的决定。
他心中的大石头算是彻底落了下来，掉回了肚子里。
“汤軏，谢过殿下。”
汤軏垂头，掩盖住眼中的热气，又要跪下。
“汤伯父，您不必如此。”
朱烨赶紧虚扶住汤軏：“既然伯父您没有异议，那我们也不要耽误时间了。”
“皇旨即便快马加鞭的送到云城，也需要一些时日。”
“趁着这个时间差，我们立刻跋军前往黎国援助汤老将军。”
“刻不容缓，我们已经耽误了太长时间了，若是等到四国退兵到了黎国周遭，怕是汤老将军的处境更是雪上加霜。”
“还请将军现在便去下令。”
“我们率十万大军出兵，黎国。”
朱烨捏着手中的兵符，连带着之前方仁美交给自己的燕军兵符，一同交到了汤軏的手中。
“臣，领命。”
汤軏这一声臣，道出了心中数不尽的敬佩和臣服。
朱烨同汤軏一起下了城楼，既然已经作出了决定，总要知会一声其他人。
沐惠对朱烨这个决定并不意外，甚至连方仁美都有些意料之中。
“哈哈，我们家王爷果然没有猜错。”
方仁美眼神精亮，若不是身上的绷带裹得像个木乃伊一般，谁能看出来这人受了伤。
“方仁美，你都伤成这幅模样了，嘴还闭不上。”
“还能让你有命回来，方晓还真是个废物。”
沐惠嘴上不饶人，但是手中的汤药还是一勺一勺灌进了方仁美的嘴里。
“到底是我们方家的人，总不能下死手吧。”
眼下捡回了一条命，他人虽然受了伤，但不至于伤到要害。
此时的方仁美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没个正形。
“切，你一个穿过来的孤魂野鬼，到了这里倒是到处攀亲戚。”
“不亏你脸皮厚，才只受了个皮外伤。”
方仁美穿越过来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他也早已经向朱烨和沐惠两人坦白。
所以在他们三人在场的情况下，倒也不避讳。
见方仁美不不以此为耻，反而有些骄傲。
沐惠不耐烦的将手中的药碗塞到方仁美手里：“自己喝。”
方仁美讪讪的笑了笑，接过了药碗，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
“不过这次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倒是不方便再跟着我们长途跋涉了。”
“我已经递了书信给燕王，会有人前来接应你的。”
朱烨坐在一旁，有些不悦方仁美的不要脸，挑了挑眉，便开口决定了方仁美的去向。
“哎哎哎，朱烨，你这个孙子过河拆桥？”
“老子可以为了你豁出命去吸引敌方兵力。”
“如今四国联军退兵了，你竟然想抛下老子，我告诉，门都没有……”
方仁美药碗一撂：“不就是让你老婆喂了两口药吗，我告诉你，公是公，私是私。”
“大不了你打我一顿，反正这趟我肯定要跟着去。”
方仁美一脸无所畏惧的看着朱烨，他当然知道他现在这幅模样，朱烨肯定不会打他。